人在囧途 □杨 杰

淮河晨刊 2018-10-15 16:38 大字

1997年国庆节,大爷施万田要带我去长沙打工,他说:这次带你出去历练一下,也是人生中美好的一场旅途。等到了长沙呀,我先带你去几个名胜古迹,好好的观光一番。那年,我才十几岁,第一次坐火车离开蚌埠,简直高兴坏了!

下午三点钟,我与大爷赶到蚌埠火车站,过安检的时候,我的那个包怎么也过不了机器的检查,大爷尴尬极了,他质问我:“你是不是装啥违禁品了呀?”被这一问,我觉得脸像火烧的一样烫了起来:“我用矿泉水瓶,灌装了一瓶你最爱喝的高粱大曲……”安检员笑着说:“火车上禁止携带散装白酒,先存放在我这里吧,等你们旅游回来再取吧。”

进候车室等了两个多钟头才到时间,正准备起身去站台,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各位旅客,到长沙的火车六个小时之后才能进站,请旅客们耐心等待!”

六个小时后,我们饿着肚子,提着大包小包奔向站台,跑到一半时,我突然感觉到右脚上好像少了些什么,冲着前面的大爷喊了一嗓子:“我的鞋子刚才在拥挤的时候,不知道被谁踩掉了一只。”大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拥挤的人群,大声喊道:“算了算了,火车快要开啦!时间来不及了,等到火车上再换吧。”幸好那天我多带了两双鞋子。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上了火车。第一次坐火车的我,见啥都新鲜。看到座位上、走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在想:看样子坐火车好玩着哩!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挤火车呀!我拎着大包小包在拥挤着的走道里,看见许多的老人都站在走道上挤来挤去的,忍不住嚷嚷了一句:“座位上那么多的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给老人让座呢?”“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坐过火车没有呀?”几个座位上的年轻人睁大眼睛看着我说。站在旁边不远的一位老人反而指责起我来:“小伙子,你以为这是公共汽车啊!他们可都是花钱买的座位票!”我尴尬的脸立马红到了脖子。后来,大爷告诉我:“为了省钱,我们买的是站票。”

一个小时下来,我那拎包的双手,被包带子勒得都快没了知觉,双脚也开始麻木了,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没忍住弄响了一个“惊天动地”,那个浑浊的气流,使得整节车厢的人鼻子都捏了起来。我刚要伸手来捂鼻子,手里面的大包小包,咕噜噜地滚落了下来,全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幸好麻木的双脚不知道疼痛了。

过了许久,我憋不住,也挤着学人家去找厕所。进了厕所方便后,弄了半天门把手,我却怎么也出不来了,大声地求救:“大爷,大爷。”“你在哪啊?”大爷着急的问。“我在厕所里面,门把手卡住了,我出不去了。”“坏大事啦!马上就要到站转车了呀。”最后,大爷赶紧找来乘务员,才把我给解救了出来,那么多乘客看着我哩,不好意思的我脸又涨红了起来。

火车离驻马店车站不到两公里时,就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火车上广播里就响起播音员那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好!火车出了故障……麻烦旅客们下车,自行进入驻马店站台,给您带来不便,向大家深深表示歉意……”在旅客们抱怨声中,我与大爷提着大包小包在拥挤的人群中,下了火车。

那轮皓月不知何时偷偷躲进一块大乌云里,天空上只稀稀疏疏的洒落着几颗眨眼睛的小星星。夜的黑色,让熙熙攘攘的人群,踩在碎石子的火车道上向站台方向跌跌撞撞。路上,大爷却跟我说:“等出了驻马店火车站,向外拐几道弯巷,咱们就改乘长途汽车吧。”

当我和大爷摸着黑,走进那几道静悄悄的弯巷时,我总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向他嘀咕道:“大爷,在这僻静的黑巷中,我们会不会遇到打劫的呀?”“哎呀,都啥年代了,还有打劫的?你小说看多了吧。”大爷很自信,并指责起我来,他的话刚落音,两团手电光像麻花拧在一起向我们脸庞照射来,隐隐约约见到对面有个黑衣人高喊了一声:“站住!”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把包丢在地上,把双手举起来,面靠墙站过去!”我和大爷吓得只好照他们说的去做,大爷壮着胆子回了一句:“我们是来赶长途汽车的。”“赶长途汽车也不行!得检查检查!”说着,他们就过来翻弄我们的包。不一会,他们一无所获的丢下翻得乱七八糟的包,又高喊了一声:“你们可以走了!”

后来,大爷不敢肯定的说:“估计他们是把我们当坏人给检查了吧。”我却觉得是不是我们遇见坏人了吧?庆幸的是我把母亲给我的那一百多块钱生活费,塞进了刚换的那双鞋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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