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几亩几分地儿 □赵传兴
1981年,我十岁,我们村各生产队分地,我家分得了五口人的地,共七亩五分。从此,我就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的种地史。
家家户户都欢天喜地的,我们家也是。有地了!交齐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分单干”这三个字,绝对是那一年全村人的口头禅。
我家的十来亩地主要分为两大区域,一个区域在大河湾,和村子隔着一条淮河,整四亩地。大河湾的地细细长长,适于耕种、收割,地是沙土地,土质松软,粮食产量高,春季小麦,秋季黄豆。另一个区域在村子东南,是秧田地,一条田野土路把这个区域分开,我家的地路南一块,路北一块。春季也是小麦,秋季栽植水稻。
刚分地时,我家和我的两个叔叔家合买了一台半旧的手扶拖拉机,一千八百块钱。那时单靠一个家庭,谁家也买不起拖拉机,何况还有配套的犁、耙等农具。三家人每天早晨一起出去干活,傍晚一起收工回家,等同于一个小集体,合作组。
隔河千里远,三家都有大河湾的地,每天早晨都是天不亮起床,匆匆忙忙赶到淮河边,坐小木船过河,中午还要送饭到大河湾。我几次送饭,和老黄牛一起站在木船上,腿都颤栗。
三个家庭在一起合作了几年,后来就分开单干了。两个叔叔家都买了拖拉机,我父亲不会开拖拉机,力气也弱,种地和收割就成了我家的一个难题。幸亏当时村里已经有了一些富余劳动力,自家土地耕种好、粮食收好,就帮着别人收种。我父亲就请这些人帮忙,种一亩地二十元,拉一车麦子二十五元,打一场稻子二十元。不用管饭,人家还帮着干活,倒也帮我们家解决了很多问题。我们家至今谈起来,还感激着村里的那几户村民。
也有烦恼。比如1991年淮河涨大水,眼看着麦子成熟了却无法收割,大家都心急火燎。地烂,拖拉机过不去,村里人只好趁着不下雨的时候去割麦穗。父亲、母亲、姐姐和我都上了阵,母亲和姐姐用镰刀割了麦穗装到口袋里,我和父亲先把口袋抬到地头的坝子上,等到下午三点多钟,再抬到渡口旁边去排队。父亲矮小瘦弱,我也矮小瘦弱。脚下一踩一个深脚印,泥土不时抱住脚,头顶的太阳却还在一声不吭地折磨人。中午一家人就在火辣辣的阳光下吃几块油馍,一碟炒洋葱,几个腌鸡蛋,几个腌蒜瓣头。几天下来,每个人都累得散了架。
2000年以后,联合收割机开始在农村广泛使用,种地舒服了很多,我家再也不为种地的事烦恼了。每到收获季节,我们只需拿着口袋,到地里装粮食就行了,还有的农村粮食小贩,直接把农用车开到田间地头,现钱现场收购,又省去了我们把稻子、麦子拉回家晾晒的力气。小木船也早已被宽大的柴油机船代替,大河湾不再遥远,种地也不再艰难了。
时光一眨眼就到了2006年1月,国家取消了粮食税,种地不用交公粮了,还可以得到一亩地五十元、八十元的农业补贴,这对我们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家和全国农民一样,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种地的干劲更大了。
2008年,国家对淮河大堤加宽、加固,征用了我家大河湾的二亩地,每亩地给了一万多块钱的征地补偿。大河湾剩下的二亩地,也被种粮大户承包了。我们村的一个外出返乡的青年,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把附近几个村的土地都承包了,每亩600元。土地流转,给更多外出打工的农民解决了后顾之忧,也给农民增加了不少收入。
如今,我还耕种着屋后的八分地,种些花生、芋头等经济作物。我经常会想一想改革开放以来我家的种地经历,有过艰难,有过不易,但是农村在一步步向好,农民的生活也在一步步向好。我的心里充满了一份厚厚的感激,同时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今天的农村,早已不是出苦力、低收入的农村了。我家那几亩几分地儿,竟成了社会发展的历史见证,也成了我最美好的回忆了。
作者单位:禹会区白衣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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