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边石榴红 □郭小平 杨为红
枝头俏王琼摄夕阳西下,滚滚河水被映照成了金红色,好像炼钢炉里汹涌澎湃的热流,所向披靡,荆涂二山被这滚烫的热流熔化成了两瓣。荆山居西,当地人称为西山；涂山居东,当地人称为东山。荆涂二山像并肩兄弟,隔河相望,交相辉映,勾勒出千里淮河岸边最美最美的图画。
千百年来,涂山流传着大禹治水的美丽传说,涂山顶峰的禹王宫香火鼎盛；荆山东坡那永不干枯、甘白如乳的白乳泉被称作天下第七泉,苏东坡曾游此赋诗:“荆山碧相照,楚水清可乱。刖人有余坑,美石肖温瓒。龟泉木杪出,牛乳石池漫……”
千百年来,荆涂二山居住着勤劳智慧的人们,他们以种植石榴为生,中秋时节,硕大金红的果实像喜庆的红灯笼挂满了果园。
荆涂二山的石榴统称为怀远石榴,闻名遐迩。怀远石榴品种繁多,红玛瑙、玉石籽、美人蕉……光听这些名字,已经惹人喜爱垂涎欲滴了。石榴是外来美人,它从中东地区嫁到这荆涂二山,算是找对了婆家,选对了风水。
怀远人栽石榴、吃石榴、卖石榴,更有以石榴为主题的物质文化产品久负盛名且发扬光大,石榴果、石榴酒、石榴鸡早已走向全国。怀远人写石榴、画石榴、唱石榴,把石榴当作荆涂之魂,怀远县一直被称作榴城。有文人喜好把自己的书斋画室称作为榴舍、榴香阁什么的,把自己的文化沙龙称作为榴花诗社什么的。各种以石榴为主线用以表达当地青年爱情故事或舞蹈曲目文艺作品更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
物质奠定了精神,精神影响着物质。明清两代荆涂石榴已作为贡品,现代以石榴文化搭台、地域经济唱戏的各类贸洽会更是络绎不绝,线上线下热闹非凡。
石榴园遍布荆涂二山,涂山的南坡、西坡、北坡和荆山的东坡最多。如果是门里汉的话,他们会驱车前往涂山北坡去采摘。这北坡的山地,土质更加肥沃,头枕着香火缭绕的禹王宫,脚踩着水清鱼欢的千里淮河,这风水是好中又好,难怪杜郢村的村民以此更为骄傲。
我对石榴情有独钟。每年清明过后,榴枝开始吐露新芽,那年复一年的灰褐色老干上立马奔放出勃勃生机。立夏,漫山遍野的榴花像星星点点的火焰,不由的燃起城里摄影爱好者出行的冲动。仲夏,榴枝上的挂果开始慢慢地变大,青青的、黄黄的、一直到红润的。中秋,石榴彻底成熟,这也是果农最忙活最快乐的时节,沉甸甸像大人的拳头,怎不招人喜爱。画家们来此写生,那炸开的石榴皮裸露出亮晶晶的石榴籽,像丰收者开怀大笑的牙齿。那许许多多没有炸开的石榴果更像是果农隆起的肌肉块儿,饱满结实。
清明踏青我喜欢来这荆涂石榴园,五月采风我也喜欢来这荆涂石榴园,中秋时节我更会采购大量的石榴,分发给亲朋好友。
朋友圈都知道我是如此喜欢石榴,在中秋时节的一个下午,接到丁同学的请求,让我作为他的导购。雨后放晴,碧水蓝天,我俩驱车由东向西出了城区,延着淮河堤坝,一路风景,美如油画。
接近杜郢村,远处一农民模样的汉子,有礼貌地示意我们停车。双方会意地说了两句,很快走入了他家的石榴园。
蓝天下,榴树旁,城里人到此会有怎样的兴奋和遐想?绿枝挑起一个个火红的灯笼,触手可摘,有一种富足感和成就感,有一种拥有感和胜利感。身处此地,早已忘了这是农民老汉家的果园。与其说是采购石榴,倒不如说是果园采风,老汉耐心地等待我们拍照。老汉毫不吝啬地摘下许许多多不同品种的果子供我们品尝,还不停地说:“自家地里的,随意吃!”甘甜的榴汁顺着嘴角流淌在指间。
很快,一箱箱石榴搬上车,随着车子后箱盖的关闭,一场没有讨价还价的畅快交易顺利完成了,老汉微笑着说:“欢迎介绍更多的朋友来!”
我和丁同学两人,挥手示意。然后又沿着淮河堤坝,由西向东驶向我们的城里。夕阳西下,荆涂二山伴随着余晖在倒车镜里越来越小,最后缩小为一个小点。
进入家门,顾不上别的,那榴汁未干黏糊糊的双手,开始点划和筛选着手机屏幕里一幅幅果园照片。从春天到秋天,从开花到结果,从勤劳到收获,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淮河儿女的人生轨迹何尝不是如此呢?
艳丽的图片、馋人的石榴,连同所有的感慨和诗情画意发往微信朋友圈:“春天整枝红花,秋日满山硕果；甜蜜何处寻找,淮河这边最好!。”
天南地北的微信朋友问:“这是哪里啊?”
“这是千里淮河岸边的荆涂石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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