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幸福 陆 翠
楼下的吆喝声透过窗子间的细缝,传入我的耳膜,惊醒了一场冗长的梦。换了个姿势,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秋意甚浓,已经开始贪婪地享受被窝的暖和,本打算放肆地睡上一觉,依旧没经得起集市的热闹,起床,下楼。
最近的是鱼街。每月,凡是农历一三六八的日子,这长长的街便会聚集几十名鱼商。鲫鱼、鲤鱼、鲢鱼、鲶鱼、黄鳝、螃蟹、虾、泥鳅……在左手与右手的交换中,寻得新主人,即将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这是一条调皮又不甘心的小鲫鱼,从塑料袋里一跃而下,正好落在了我白色鞋子上。弯腰去捡,鲫鱼已经被抓在了一只手里。我顺势望去,锋利的鱼刀在那只手中左右移动,鱼鳃,鱼内脏,很快分离鱼身,然后反方向刮鳞片,一条接着一条,动作麻利,干净!
我开口问了价格,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我又一次大声询问。他说:“丫头,别凑热闹了,我刚出摊,你婆婆就买好了。”说话时,他没有抬头,只顾忙着活儿。疑惑充满了心间,我和他素不相识,怎知我,甚至我的声音?我再次端详起这位老人,两鬓开始微微泛起的白发,深邃的眼睛,爬上额头的皱纹,瘦削的身形在皮衣下显得更加单薄。刚才那双灵巧敏捷的手在眼前晃动,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老茧写满了沧桑的岁月,黑黝中带有一抹骄傲的色彩,枯瘦里释放着无尽的力量。
蓦然,老人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是夏季的雨天,他蹲在摊前,守望从雨中路过的每一个人,任凭雨丝洒遍全身,吆喝声和在雨里,谱成了那个夏日最独特的音符。吆喝的声音里,有热情、有急切、有期待。只要身边有人经过,他都耐心地问上一遍:“野生的鱼,今儿便宜了。买点回去?”我摇头,你点头。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似乎有种愧疚感。他闲静地吸起烟袋,我望他的时候,刚好他的目光与我相撞,当他看到在我家屋前正在清洗鱼的家人时,朝我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今日的阳光暖了起来,斜射在他忙碌的身影上,散发出老街最朴素的美。此时,老街也跟着柔美起来。
菜市因人们而热闹,人们因热闹而集市。两个十字方向的街道各色食物琳琅满目,我来回溜达上几圈,突然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庆幸自己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不用买菜做饭,那些认识我的人大都和鱼爷一样,也不会招呼我去买食材。
即使阳光很暖,可深秋的风还是凉凉的。为了暖胃,我走进街里唯一一家馄饨店,店主是几千里外来到这里的一对夫妇,来这儿几年了,平时说起他们的家乡话几乎没人能懂。夫妻俩的手艺很好,每天包的馄饨、炸的油条都不够卖,尤其在早上,不管大人小孩都喜欢趁热吃上一碗喷香的馄饨。有时夫妻俩忙不过来,大家也会自己去端碗。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只要去过他家的客人,这对夫妇都能记住客人的口味,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葱姜蒜的搭配。或许这就是他们能赢得顾客喜爱的缘由。一年里,他们只有春节才回家,倘若你问这对夫妇想不想家,他俩都开心地大笑起来,直赞这里好!
微笑的天使没有偏袒任何一个人,她轻盈地化作水果摊上那个红玛瑙石榴籽,悄悄润甜着那些拼搏的人们。
我最喜爱的是胖女人的水果摊,她家的水果总是比别人的要新鲜很多。一到周末,她的两个女儿也会跟随她一起,来到摊前。偶尔还会坐在妈妈的摊子后面,写着书本上的习题,任何的吵闹都没有打扰到她们。两个女孩的皮肤和妈妈一样,白皙极了!樱桃的甜美,苹果的青涩,石榴的酸甜,宛如女孩们的标志。一缕秋风吹过,香气弥漫开来,醉在路人的心头。一辆从街道中央行驶的蓝色公交车徐徐而来,母女的眼神一齐看向它。深秋的风带着思念的口味,是否在等候着谁的归来?胖妈转身给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简单利落的黑色大衣,点缀在五彩斑斓的水果世界里,有着无与伦比的温暖!
你来或者不来,都有一份等待在按时赴约。热闹拥挤的街角里隐藏的那片素洁之静,也许就是一种小小的幸福!
作者单位:怀远县常坟镇集东小学
新闻推荐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对于怀远县徐圩乡湾西村村民宋家志来说,他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好邻居、好“父亲”。为了一句承诺,...
怀远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怀远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