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早晨 ◆王绪谦
“饭做好了，趁热吃吧！”2018年的第一个早晨，母亲已是第三遍喊我吃饭了。我在电脑前专注于整理资料，也没回头，只是应了一声，一直没有离开板凳。这时候，母亲把饭菜端了过来，我回望母亲的一瞬间，心猛地一颤，差点掉下泪来：母亲因肺病费力地喘息着，腰更加弯曲了，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扶着膝盖，一步一瘸地走出门去。
“娘，你怎么了？”我急忙上前扶住她老人家。
原来母亲的腰疼病也犯了。可她忍着病痛的折磨，依然早早起了床，做好新年的第一顿早饭，让我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这是2018我收获的一份最美的礼物和最深的感动。从我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天起，这种感动就连着脐带一直在我的生命中延伸……
因为忙于生计，我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聚少离多，每次回家，母亲都要给我做可口的饭菜，碗里盛着的是浓浓的饭香，嘴里咀嚼的是家的味道，心里装着的是满满的幸福。
母亲的名字是永远与温饱连在一起的。在那个物资匮乏、口粮不足的年代，母亲总是想方设法补充食物，让我们吃饱肚子。她挖野菜、采槐花、捕捉鱼虾、喂养鸡鸭，俺家的厨房成了地地道道的“土菜馆”，母亲用窝窝头和乡土杂食哺育我们成长。
冬季来临之前，母亲在囤积粮食、窖藏芋头和晾晒干菜果腹的同时，还要贮存柴草。柴草是生活的必需品，主宰着人间烟火。母亲常常拉着板车，带着钉耙和镰刀，来到野外收草。老人家有时顺着沟沿荒坡搂草，有时捡拾茂密的野生植物藤蔓，有时清理树上的枯枝，小板车常常满载而归。母亲把柴草连同农作物秸秆堆在一起，垛顶上盖上塑料布，以防漏雨。一大垛柴草烧火做饭足足能够保障一个冬春。
母亲烧火做饭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会围坐在锅灶前取暖，火苗舔着我们的小手和冻得发红的脸蛋，把我们烘得浑身热乎乎的。母亲时常把我们潮湿的鞋子、袜子用灶膛里的余火烤干，让我们穿着舒适又暖和。
我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母亲更忙了，整天围着锅台转，奏响锅碗瓢盆交响曲。鸡刚叫两遍的时候，母亲就起来忙乎了，煮一大锅芋头喂猪，然后才能烧火做饭。当我们围坐在小桌旁开心的吃饭时，母亲又开始和面蒸馍了。手工和面需要技巧和力气，一大盆面和下来，母亲常常会累得腰酸背痛，可解下围巾，母亲还是如释重负，一脸的轻松。母亲蒸出的发面馒头香软可口，特别是糖馒头、肉馅馒头，我一口气能吃好几个呢！
“你躺在那病床上有人她掉眼泪，你露出那笑容时，有人乐开花……”这首满含深情的《母亲》，唱出了多少儿女的心声啊！那一年，我病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一点食欲都没有。母亲把烧好的鱼汤端在我的面前，一遍一遍地嘱咐我：“孩子，趁热吃了吧，等会就凉了。”鱼汤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我不吃饭，母亲就满面愁容，一直守在我的身旁，直到看到我病情好转，正常进食，她老人家才放下心来。这样的场景在我坎坷的人生旅途中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可不管多少次，母亲的温度都伴随着我走过命运的风风雨雨，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饭做好了，趁热吃吧！”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最温暖的叮咛，也是天下父母送给儿女们最温暖的叮咛。
作者单位：怀远县包集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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