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远行已一年 ◆宋在侠
我出生在1960年，那时国家正处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由于缺吃少喝，我的身体很瘦小单薄，时常生病。因此，父亲对我疼爱有加。父亲一生勤劳，他会炸馓子的手艺。每天父亲和母亲起早贪黑，以炸馓子生意养家糊口。父亲每天挑着馓篓子，大街小巷地走家串户卖馓子，边走边吆喝着；不论刮风下雨、大雪纷飞，父亲总是照常出门，从来没有间断过。遇到雨雪天，乡下的路泥泞不平，父亲不知道摔倒过多少次。
记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一大早，父亲挑着馓篓子出门卖馓子，傍晚回来时，浑身上下都是冰碴和泥巴。原来父亲掉进了邻村路边的壕沟里了。他好不容易爬上来，幸好馓篓子滚在沟边，没有把馓子摔碎。父亲忍着伤痛，坚持把馓子卖完，才挑着空了的馓篓子一瘸一拐地回来。我忙着去找衣服给父亲换，父亲冻得浑身直打颤。父亲着凉了，感冒发烧了。可是为了家，为了我们兄弟姐妹能够吃的饱一些，穿的暖一些，第二天他又拖着患病的身体硬撑着走村串户卖馓子去了。
还有一次，也是冬天，外面雪下得很大，眼看就要天黑了，可是父亲还没有回来，家里哥哥弟弟妹妹和我都围着母亲眼巴巴地盼望着父亲回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我们担心父亲有什么意外。等啊等啊，父亲终于回来了。父亲简直就是一个雪人，连他的胡须眉毛也沾满了雪花。“爸，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我说。母亲把早已准备好的暖在锅里的姜汤盛在碗里端给父亲。父亲一口气把姜汤喝光。喘了口气坐下来，把钱币从口袋里倒在桌子上，我们几个孩子都兴奋地争着数钱，父亲的脸上露出慈祥快乐的笑容，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一天的奔波劳苦和受冻。父亲说，今天生意不错。父亲在我们兄弟姐妹四个的额头上每人吻了一下，这是父亲高兴时的习惯……
现在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一周年了，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也都到了年过半百的年龄，我大哥已是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但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十分依恋着父亲。想起我们的童年，那时候虽然日子过的艰难困苦，但父亲却尽全力给了我们最大的安稳和满足，使我们兄弟姐妹七人没有挨饿受冻，顺利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待日子渐渐地好过起来，我们的孝道还没有尽够，父亲就这样走了，作为女儿的我，心中有着无限的不舍和无奈。
作者单位：怀远县常坟镇常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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