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岂止朱颜改 苗玉娥

过了四十岁,突然惶恐起来。时间好像有加速度,如同一个滚落山下的石子,速度越来越快,滚势越来越猛,快得头晕目眩,猛得猝不及防。

几岁时,一个新手帕也能一个人玩上好几天；十几岁时,沉浸在琼瑶、岑凯伦、亦舒、金庸、梁羽生的小说里,昏天黑地无暇顾及学业；二十几岁时,上班之余回到小窝追电视剧可以从中午看到凌晨三点；三十几岁,虽然对着刚入职的新人以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冒充老人家,但是转过身来真心对四十多岁的人充满怜悯。到了四十岁,感受真的变了,不是自己想变,实在是外界环境就像一副催熟剂,变与不变真的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去年到一家店里买衣服,货架上的一条裙子同时吸引了我和另外一位女性的注意。我们不约而同都伸手去拿那件衣服,然后同时发现了对方同样的举动,又一起住了手。我摆摆手示意她先试穿,在她照镜子的时候我盯着她看,大约四五十岁的年龄,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了,头上也有了不少白头发。她冲着镜子左顾右看,然后脱下衣服递给我:这件衣服我穿不合适,太老气,你这个年龄穿着正好。什么?我瞠目结舌,难不成我看起来比她还老?想一想,释然一笑,觉着自己年轻,哪知道每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都是这么想的。

孩子在小的时候香香的软软的,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要找妈妈,分开一会都要扑在你的怀里腻歪老半天,生怕你跑了。现在一下蹿成一米八大个,和他讲会话你的脖子都仰得生疼。你要是敢在家说上一两句不合乎身份的话,人家就会大声吼你:妈妈,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你想伸出手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摸摸他,他会不耐烦地一摆头:妈,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碰我的头。你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再讪讪地缩了回来。从家到学校有十五里路远,我喜欢空闲的时候步行走个单趟。学校刚搬到这儿的时候,走一趟小意思,感觉路真不禁走啊,刚一迈步目的地就到了。现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腿就有点僵,觉得学校好远啊,挪到地儿,腿脚微微发颤,浑身疼痛,要歇好大一会才能恢复过来。

看看手中所剩不多的年华,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费不起。删掉抖音、火山、趣头条,安装上英语流利说、樊登读书、荔枝微课,从今天起做一个珍惜时间的人。把武打小说情感类的读物下架,摆上王阳明全集、苏东坡传和英美文学选读,从今天起做一个爱学习的人。原先觉得别人不喜欢自己一定会从自身找原因,现在理解了你不可能让每一个人喜欢你,再说啦,为啥要让别人喜欢你啊,只要你没有去伤害别人你对得起他们,剩下的就随他吧。原先对身边的人满是苛责,一不顺心就会发脾气,现在连气都生不起来,学生本来就是孩子,犯错误是他们的权利。至于家人,你自己都不愿意按照别人的喜好做出改变,还这样要求人家,过分了吧!

四十不惑,我不再把我的喜怒哀乐交给外界来定夺,就像一条小溪,一路欢唱奔向大海,顺流而下,顺势而为。噢,前面有个大障碍,路阻住了,没有关系,绕过去就是。咋?绕不过去,那就呆在那里继续唱歌积蓄力量吧!

作者单位:固镇县谷阳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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