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开 ◆朱晓军
年节前后，居室摆上一盆水仙，年尾岁首，百花凋零，水仙花开，幽香四溢，甚是赏心悦目。正是：人家冬节无他事，供了水仙过大年。
文人雅士爱水仙，多入诗入画入情怀，“岁朝清供图”多有水仙入画，已然是中国人的传统。清代著名戏剧理论家李渔，对水仙更是爱之如命。他说花里有他的四条命，水仙居其一。有一年，他为了过年东拆西凑，到水仙花开时已身无分文。家人说：“今年不买水仙花了吧！”他说：“你们要夺去我一条命吗？宁减一年之寿，不减一年之花。”于是，当了妻子的簪环去买水仙。纯洁美丽、气韵清淡高雅的水仙
我没有李渔爱水仙那么疯狂，只是爱着水仙亭亭玉立、清淡高雅的气韵。12月初，选饱满根球，剥除干瘪的外壳，把白色的鳞片安置在素瓷钵子里，濯以清水，配以卵石，供在电脑桌上。不出几日，翠绿的叶子从叶鞘中抽出，特别像蒜苗，难怪被前人称为“雅蒜”。遂想起在我小的时候，我母亲在冬季经常用清水养蒜苗，碧绿修长的蒜叶，也曾经在冬日里，给我们的居室带来生机和快乐，估计我母亲是想水仙而未得，退而求其次，DIY了自己的绿植吧。
到了春节，我的水仙开花了。绿叶亭亭，根须缠绕，花洁如玉，花蕊金黄，花香绕室，洁净、淡雅的姿态，丝毫不辜负“凌波仙子”的美名！清水供的水仙，如女儿般十八变，青涩干瘪不见了，流露出仙风道骨般的风韵。在山寒水瘦的隆冬时节，这一钵盛开的清雅之花，带来一片春意盎然，怎能不让人满心欢喜呢！
没想到母亲特别喜欢这钵水仙花，眉开眼笑地望着水仙花，不时摸一摸叶片，或者趁我不注意，俯在花瓣上，用鼻子深深地嗅，被我看到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声说，我就是闻一闻水仙花到底有多香！
我别过头去，眼角有一些湿润。
过去，如果不是为家庭所累，母亲应该也是一位喜欢花草、充满生活气息的女子，应该也有她的诗意和远方！但她放弃了自己的喜好，把一切都给了这个家庭。如今，母亲老了，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没想到，这一钵盛开的水仙花却带给她那么多快乐和喜悦，褶皱的眼角，盛满笑意。我随意养的水仙花，却了却了母亲数年前的遗憾，我为我忽略母亲的喜好而自责。
现代盆景花卉艺术家周瘦鹃也偏爱水仙，更是如痴如醉，他生前在其父的灵位上都供上了清姿幽香的水仙，以表“清芬送九泉”的一片孝心。
在一期《朗读者》节目中，斯琴高娃朗读完贾平凹的散文《写给母亲》之后，她说：“如果你们的爹娘还健在的话，好好地爱他们，好好地伺候他们，好好地哄哄他们，别太多的犟嘴，真的，不然的话后悔来不及。”
如何表达为人子女的孝心，那就是做父母喜欢的事情。我连忙从电脑前起身，从我自以为诗意的码字中走出来，
“妈，我带你去花市转转，买盆水仙花带回老家养着。”
过日子，不仅要追求诗词雅意，还要有生活，有陪伴，有亲情，有不让自己日后后悔的事情。
作者单位：固镇县农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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