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卫士”悄悄走了
□杨文虎
得知段英利先生病逝的消息时,我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
段英利先生病逝的消息是我从楹联家高财庭的个人博客里获悉的。先是拒绝相信,继而感到震惊,泪水不由地夺眶而出。
“大篷汽车,法治使者,骄姿遍陇原,英年猝逝,相恸云天怜笑语；绿色卫士,科普专家,画稿存千古,利益均沾,忽闻鹤驾哭先生。”高财庭深情地撰写了挽联,客观公正总结评价了段先生的一生,表达了对先生的敬仰,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斯人已去,音容宛在,历历往事,俱涌心头。我仿佛看到了他温和、谦逊、友好地坐在我对面侃侃而谈；看到了他挥毫泼墨,大汗淋漓地进行国画创作；看到了他站在“大篷车”上富有激情的环保演讲。
我与段先生相识于上世纪80年代后期,那时我在白银区广播站当记者,一次去白银区文化馆采访时与他相识,知道了他是甘肃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在区文化馆专门从事美术工作,独幅国画《打靶归来》《草原之晨》等作品曾经被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2006年的一天,段先生满面笑容地走进我的办公室,他从公文袋里掏出一沓资料放到我的案头,希望我尽最大努力支持他的环保“事业”。就这样,我才知道他供职于市科协,担任科普站站长,自2000年起就关注环境保护,并于当年自费举办了第一届环境保护画展。从此,环保宣传让我与段先生成为了虽不经常见面,但电话联系不断的朋友,并荣幸地应他之邀参加了在市区举办的数次环保知识问答、环保版面展览等活动。
良好环境是人类发展与生存的基础,保护环境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然而,在大多数人还不明白环保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的时候,段先生却先觉先知。看见白银这座小城污染严重,经常酸烟弥漫、废水横流,而许多人对此麻木不仁,强烈的责任感驱使他做出了令许多人不可思议的选择,他从黄河源头青海省境内的龙羊峡、公伯峡,到甘肃境内的刘家峡、小三峡,再到甘宁交界处的黑山峡,考察黄河水环境。从省内的安西县、内蒙古的额济纳旗,再到民勤县、景泰县考察生态环境。狠下一条心,要开展环保宣传,要呼吁公众保护生态环境,唤醒人们心灵深处对大自然的热爱,以及对美好家园的向往。2002年,他自费创建了甘肃省第一个环保公益宣传组织,组建了以普法为框架、环保为主线、科普为导引的民间环保科普“大篷车”。
段先生很执着,只要他想干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身上既有艺术家的豪爽浪漫,也有文化人的礼数规矩。宣传缺少经费,他先把自己收藏的名家书画及自己的力作卖了,后又出售了自己的栖身之处,长期居住在存放展板的库房里。在下乡宣传时,他常常靠吃方便面充饥,连一碗牛肉面也舍不得吃。在搜集宣传素材、拍摄污染现场遭人围攻后不胆怯、不退缩,毫不动摇地进行着他的“事业”。每逢世界环境日、世界地球日、世界水日等重要节日,他都及早策划,把宣传展板早早摆到宣传地点。在国庆、五一长假和周末期间,他的“大篷车”总会出现在厂矿、学校、乡镇、社区。每天夜幕降临,他和志愿者们的身影总会出现在市区中心的万盛公园内,他们以凉亭当舞台,或表演节目,或开展知识问答,或放电影,环保是节目不变的主题……
2007年,段先生被国家环保总局授予“绿色卫士”荣誉称号。
段先生是一位早已成名的国画家,以他的资历、艺术修养,完全可以靠书画过上富足的生活。然而,他把钱看得很轻,把环保看得很重很重。
2014年冬季的一天,我想段先生了,便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老年公寓。我本以为他在那里搞活动,便挂断电话去见他,这才知道他搬进老年公寓居住了。段先生的房间不大,满屋子是浓烈的中药味道,看不见纸墨笔砚的踪影,这让我感到诧异,便问他是咋回事,他说,患上了不好的病,在肺部。我劝他赶紧去医院治疗,他说这种病谁都治不好,就别浪费医院的资源啦。
段先生面对生死如此从容,让我愕然无语,内心一阵酸楚,我还能怎么说呢?我想,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吧。
2015年“六·五”世界环境日前夕,我再次到老年公寓看望段先生,他正在帮助一位朋友整理稿件。我俩闲聊了一会儿后,他便谈起了“六·五”期间的活动计划。我便劝他注意休息,再别搞大型活动,可他笑着说,展板早就制作好了,哪里有不干的道理呀。
段先生患病,我在心里老惦记着,可我又做不了啥,只能时间长了打电话问候一声。在段先生病逝前的那些日子里,我几次准备去看望他,可一直没能如愿。
天不假年,我敬仰的段先生悄悄地走了。许多人或许并不知道其人其事,但他为白银环保事业做出的贡献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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