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兰作品欣赏
作者简介
张小兰,笔名山杏儿,甘肃景泰红水人,生于1965年3月,中专学历。景泰县民政局退休职工,景泰县作家协会理事,白银市作家协会会员。
作者一直酷爱写作,至今已有20余篇散文发表于景泰县“一石居”文学网站,《景泰文艺》《景泰文学》《白银文学》《甘肃科技报》《陇原新貌等刊物》。今有散文集《流淌的岁月》,长篇小说《醉婆湾》即将奉献给读者。
放飞的心□山杏儿
我出生在农村,生长在大山里,但我从来没有实实在在地做过一回农活,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场景对我来说只是我童年里的一个画面。
随着生活的变迁,我从遥远的大山走进了城市,成了城市的一员。
曾经不止一次,面对城市的天空,感叹着岁月的流逝,回想着此生扮演的不同角色以及演绎的一个个虚假的剧本,初进城市的那种喜悦和惊叹依然历历在目。
然而,奋斗了那么多年,等到退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心疲惫,曾经的自己只能是模糊的记忆。大山赋予我的善良、真诚、朴实都在这一个个虚假的剧本里丢失的无踪无影。每到这时,思绪万千,城市的生活也就令我无比的烦闷,而记忆中的那个小山村则成了我无限的思念和向往。
多少个日子里,躺在柔软的床上,聆听着窗外的汽笛声,脑子里却转悠着粗犷的山野、雪白的梨花、透红的山杏、黄灿灿的麦穗,还有那久违的马莲花……
于是,“回归乡下,在山村安度余年”成了我迫切的愿望。
每每这个愿望闪现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一幅唯美的场景:夕阳西下,牧归的羊群“咩咩”地欢叫着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远处的小山村静静地沐浴在彩霞中。仰望巍峨的山峦,已经在夕阳的映照下涂抹成红色。隐隐约约酷似海市蜃楼；一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仿佛随意泼墨的丹青。一阵微风吹来,柴草的气息扑鼻而来,融合在五月的沙枣花香里。
村头的小路上,劳作一天的我背着背篓,卷着裤腿,款款而归。我家的小黑狗在霞光的映照下“汪汪”地向我迎来。它的身后是两只气宇轩昂的白鹅,它们扑闪着翅膀守候在墙边的栅栏前,生怕栅栏里的小鸡跑出来骚扰屋前的菜地。我家的大狸猫静静地蹲在墙头上,我的到来打扰了它的清净,它“呼”地一下跳下墙头跑进了屋前不远的果园里。果园里一片绿意,桃子、杏子、梨子……已经挂满了枝头,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立在枝头上叫个不停……
这自然朴实的画面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它让我寝食难安,又让我魂牵梦绕。
然而,我的这一想法却让我的家人不可理喻,也让身边的亲戚朋友冷嘲热讽。他们认为退休以后就应该是享清福的时候,早上跳跳舞蹈,下午打打麻将,晚上泡泡茶楼,上网聊天,人生岂不乐哉。
有了这许多的原因,我终究没有实现这一愿望,我向往的田园生活也在众人口里变成了泡影。
时间就像一个沉重的磨盘转了半年,我的体重也在这半年里突飞猛增,最终连楼梯也爬不动了。
由此,焦虑、烦躁、病魔开始侵蚀我的身心,紧接着失眠和狂躁不安接踵而来,我也在它们的肆虐中变得不自信,变得自暴自弃。
那些日子里,我常常在深夜里站在阳台上发呆,看着满天的繁星哀叹,我还会无缘无故地和家人大吵大闹。
为了改变这种心境,我开始出去寻找新的工作,希望在工作里改变些什么。
因而,我家的茶几上摆满了《生活向导》《红柳》等杂志,还有一些没有名号的小传单。
这样,应聘、面试又成了我的生活内容。
我曾经应聘过餐厅的服务员,宾馆的保洁员,银行的保安,幼儿园的保育员,还去过一些高档的娱乐会所,但都因为年龄过大或者形象不好而告终。
因此,我又成了熟人眼里的奇葩,亲戚中的笑料、裹在被窝里的可怜虫。
当然,也有理解我的朋友,他们教我去做保险,帮我介绍工作,陪我去县城外的小镇应聘,和我一起去做农工。
说起做农工,对我而言,真的是艰辛而又不可捉摸。然而,它却将我带进了另一片天地,我也开始走进了我向往的生活。
我在金秋八月看到了怒放的花朵、红彤彤的苹果、爬上房顶的葡萄；我也在清晨的阳光里听到了蜜蜂的歌声、鸟儿的欢叫,还有那美妙的鸽铃声……
当夕阳斜下的时候,成群的羊儿越过我的视线走向回家的路,我便在那夕阳里追逐着蝴蝶,寻找着曾经那个单纯的自己。
我从此告别了麻将桌,丢弃了高跟鞋,跟随在那些善良纯朴的农家儿女身后,聆听着他们的诉说,排解着他们的苦恼,感知着他们的艰辛,期盼着他们的期盼。
他们教会了我做农活,他们让我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农民。
他们唤回了我不曾泯灭的良知和那压抑在我心底的朴实。我也在他们的欢笑声中放飞着自己的心情,演绎着我人生历程中从来都没有的剧本。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期盼着和春天的约定；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又期盼着夏天的天高云淡；当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又期盼着秋天的浪漫多情；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我又期盼着冬天的宁静和安详。
一年四季,我的心醉在桃花、梨花、杏花的怀抱里,美在蓝天、白云、绿树的诱惑里,乐在细细的秋雨里,笑在含情脉脉的冬雪里。
农工的生活点亮了我的心灯,开启了我的心结。在这平淡的几年里,我用心感悟着生命里的淡然,时刻寻找着内心的净土。我终于明白了“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淡看缘起缘灭离合悲欢”的真谛,我也在蓬勃的朝阳里看到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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