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辛苦了□梁 德

右江日报 2019-03-30 10:36 大字

1982年,大哥高中毕业,是寨子里为数不多的一个高中生。当时正值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全国铺开,我家也分到了6亩责任田。父亲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此将告别吃不饱饭的日子,忧的是没有人插秧。因为母亲体弱多病,只能做些晒谷之类的轻活。而我和三弟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在读小学,家中没有一个人插秧是不行的。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父亲托人做媒,帮大哥成了家。大哥为人老实忠厚,对父亲的安排没有一句怨言。

就这样,父亲和大哥负责犁耙田,大嫂负责插秧。1983年,我们家早稻、晚稻都获得大丰收,谷子堆满了阁楼,一家人的温饱基本上得到解决。

从那以后,由于天天忙碌于自家的田地,大哥再没有机会看书参加招干考试,而他的高中同学大部分都有机会参加招干考试变成国家干部,毕竟那几年读到高中的人比较少,所以只要认真看书,都有机会参加招干,可大哥把全家人的生活重担扛在肩上,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我和弟弟。1987年,已经做了两年代课老师的我考上隆林教师进修学校,虽然那时每学期学费才100元,伙食费每月才30元,但对于整天在家劳动的大哥来说,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钱。为了让我和弟弟能够在学校安心学习,他节衣缩食不停地操劳,上山去捡木耳,晒干后拿到街上去卖。5月份农活不忙的时候,他还到乡集市进一些冰棍,然后踩着自行车走村串寨叫卖,一分钱一分钱地赚够我们在学校的生活费用。有一次,我写信给大哥说由于不注意,洗了一次冷水澡患感冒了,不过同学帮刮痧和吃药后好了。大哥收到信后不放心,连忙从西林县城坐班车赶到隆林看我。在西林县城时太阳高照,天气十分炎热,大哥身穿一件长衬衫,脚上穿一双凉鞋,可是他忽略了“十里不同天”的老话,到隆林时天气却是阴沉沉的,十分寒冷。大哥东打听、西打听找到我们学校,我见了他感到十分意外,看到大哥穿着单薄,我连忙将自己的一件外套和一双运动鞋给大哥先穿着,以免怕同学笑话说大哥没有衣服和鞋子穿。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离县城80多公里的马蚌乡(现为马蚌镇)任教,由于路途远,工资又低,半年都没回家一次。大哥不放心,决定坐班车到我所在的学校看看。当他坐几个小时的班车到我所在的学校时,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看到学校是一个村中心校,且在公路边,一下班车走几步就到校园了,他心中的担忧才落了地。

如今,父亲去世一年多了,都说长兄为父,的确是这样,大哥在老家依然负责照顾82岁的母亲,任劳任怨没有一点嫌弃。而我近两年由于驻村搞扶贫工作,有时忙起来两个月都没有得回去看望老母亲,如果没有大哥,母亲晚年的生活情况如何,我无法想象。

大哥,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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