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宝贝”四十载 “老唢呐”盼有人传承 □本报记者 陈 媛 文/图
全身心投入吹唢呐的韦永华
眼中的“宝贝”总是韦永华的牵挂。
每次表演完韦永华总会将唢呐清洗一遍。
夕阳西下，行走在田埂边，看着成长的秧苗，听着自然的声音。忽然，一阵阵婉转悦耳的唢呐声响起，听，时而欢快嘹亮，仿佛在表达内心的激情和愉悦；时而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此时此刻，这个庄稼人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这对于不善言辞的他来说，那一声声唢呐表达的就是生活的沧桑与喜悦，艰辛与不屈……
这名吹唢呐的庄稼人就是西林县那劳镇新寨村的韦永华，让我们走近他，感受他唢呐世界里的那些与众不同。
1.辛苦学艺练成能“吹”高手
对于已五十出头的韦永华来说，一天不吹唢呐他就浑身难受，他把乡村里司空见惯的唢呐玩到了极致。韦永华的一生离不开唢呐，正如农民离不开锄头和土地一般，唢呐必须伴随着生活的每一天，方圆百里的乡亲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唢呐王”、“老唢呐”。
“唢呐就是我的宝贝，我一刻也离不开它。”韦永华说，他守护唢呐四十载就是为了不让这个民族文化被人们所遗忘。韦永华出生在唢呐世家，祖祖辈辈都是吹唢呐的高手，他已经是第25代传人了。他把唢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每次演出完毕都要用水把唢呐清洗干净，然后摆放在家里的神台旁，谁也不能乱动。
从韦永华记事起，就常听老人们说早在200多年前，家族中先辈们就已经和唢呐结下了不解之缘。凡是家中男人必能吹个上百曲，个个都是能“吹”高手。只要不用干活，互“吹”便成了最大的乐趣，也不用分出个胜负，就只图个开心。
韦永华16岁时，爷爷看着孙儿已长大，就把吹唢呐的“祖传秘籍”传授给他，希望他能将这一技艺继续延续下去。而他也没有让爷爷失望，“爷爷只要没有外出，几乎每天都看着我练习，一天要练8个小时。”他说，每天5点起床，练习鼻孔换气，找来一根秸秆和一个茶杯，茶杯中注入半杯水，秸秆插入水中，通过秸秆向水中吹气，吹气时水中的气泡不能断，且只能用鼻子换气，坚持的时间越长，吹唢呐时的音就越长。
爷爷时常教育韦永华，学唢呐没有速成，必须按部就班地练习，尤其是演奏技巧，单吐、双吐、齿震音等，这些都须坚持不懈才能练成。韦永华牢牢记住了这些。他识字少，更不懂曲谱、乐符，但他没有灰心。为了不影响他人，他常跑到几公里之外的山坡上反复练习。就这样，两年过后，唢呐的7个调他全都学会了。
18岁时，有了“技艺”的韦永华成了村里的“香饽饽”，每逢有红白喜事，村民都会请他过去吹唢呐。而他吹唢呐的技艺也日益精湛，甚至练就了一手绝活——能连续吹奏数小时器不离嘴。“去市里比赛得过一等奖，在县里比赛也获得不少荣誉。”他常跟人笑称：“我就是‘吹\’出来的。”而他对于人们的邀请，不论贫富，他总是有求必应，车能到的地方他去，车不能到的地方他也去。
2.坚守四十载 就盼有继承人
韦永华家里收藏的唢呐有十几把，它们都有一定的“年纪”了。“这些宝贝都比我老多了，虽然有些比较破旧了，可还是舍不得丢掉。”在这四十多年陪伴唢呐的日子里，他不断翻新唢呐曲子，他从民间唢呐曲《祭灵》、《哭长城》、《抱灵牌》、《告慰》中入手，然后从《东方红》、《辣妹子》、《你就是我的亲娘》等现代民歌中寻找灵感，经过改编把民歌变成优美动听的唢呐曲调。使得他的唢呐曲内容更加丰富，花样更加繁多，乡亲们都喜欢听他吹的曲子。
还记得30年前的一个夏天，韦永华和爷爷及两个老师傅到一户人家去吹唢呐，起初他还有些胆怯，只能畏畏缩缩地跟随着节奏慢慢吹，后来突然有人鼓掌，好像专门给他加油似的，他竟壮起了胆，鼓足劲和两个老师傅比着吹，结果那天的效果出奇的好，满屋子的人全围上来听他们吹。更让他感到无比自豪的是，唢呐声一响起，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或悲或喜的唢呐曲会把人带进另一种境界，如泣如诉的曲子会让亡者子女亲属肝肠寸断的放声大哭，而一曲喜洋洋调子，则会让现场的气氛调剂到高潮。最为独特的是，韦永华还会根据不同场景变换不同的民间曲子，让人们仿佛回到了美好的童年，回到了山清水秀的故乡，回到了似曾熟悉的地方，那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加上他出神入化的表演，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神韵。
令韦永华觉得遗憾的是，如今，村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几个能“吹”的高手了。曾经，也有亲戚朋友奉劝他放弃，到外面务工多挣些钱，可他都婉言拒绝了，因为他舍不得他的唢呐。“唢呐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我出去了，也许就放弃它了。”与许多地方的传统乐器一样，该村的唢呐也面临“失传”的尴尬局面。韦永华告诉记者，现在，年轻人都外出务工去了，愿意学习吹唢呐的人大大减少，唢呐自然消亡似乎是大势所趋。
“已有10多年没有新人学习唢呐了！”韦永华告诉记者，曾经以为吹唢呐只是自己的一种爱好，或者说是一种谋生的手段，现在才明白，唢呐是一门艺术，一种能唤起中国人的民族情感、记忆的传统乐器，传承人的称号不仅代表着荣誉，更承担着一份责任，“想把我所掌握的技能全部传授给后人。我老了，希望有人来接班，要不然真的就这样失传了，太可惜了，毕竟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呀！”说完，他转过身去，悄悄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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