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的有情与“无情”□本报记者 龙 潇 文/图
王春梅翻看丈夫的照片
“幸福的日子刚要开始，他就被查出身患重症，5年后丢下我和孩子走了。”4月10日下午，王春梅看着过世丈夫的照片，眼含泪水。在生活中，王春梅和许许多多的妇女一样，渴望好好照顾丈夫、呵护孩子，做个贤妻良母，然而，生活却不能如她所愿，几天的采访让记者体会到了她的“软”与“硬”哲学，也读出了她的有情与“无情”……
面对瘫痪丈夫，她无微不至地照顾
1985年，王春梅与丈夫喜结连理，因为丈夫是一名农村教师，在偏僻的村完小任教，而她在党政部门工作，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次年，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他们的小家庭立即温馨热闹起来。
“结婚那么多年我们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王春梅说，当时乡村交通十分不便，丈夫每周末就骑着自行车到者夯乡与王春梅团聚。直到2001年，丈夫从古障镇调到者夯乡，一家三口总算得以生活在一起。
2005、2006年，王春梅和丈夫先后调到西林县纪委监察局和西林县特殊学校工作。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好日子刚来临，2007年王春梅的丈夫因四肢不适，经医院确诊为肌肉萎缩侧索硬化症（又称渐冻人症）。面对这个结果，王春梅惊呆了，从那以后，她开始四处打听能治这种病的医院，自己工作忙就让儿子带着丈夫到南宁、贵州、云南等地寻医问药，可是丈夫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四肢开始慢慢地萎缩、硬化。“西医、中医都去治，只要能让他多活一天，我再怎么累都愿意。”每天忙完工作，王春梅就立即赶回家照顾病榻上的丈夫，喂药、擦身……当得知按摩对丈夫的病情有好处时，她马上购买按摩推拿书籍，学习按摩手法，一有空就帮丈夫按摩，以此缓解他的痛苦。
然而，王春梅的万般努力，仍未能阻止丈夫病情的恶化，2009年，已到了肌萎侧索硬化症晚期，全身瘫痪，没有任何自理能力。孩子在外读书家里没别人，每天上班前她就把丈夫抱到沙发上，利用上班间隙，抽出几分钟回家伺候他大小便。虽然，王春梅的家离办公室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但为了不耽误工作，她都是小跑着来回赶。“没生病前他有100多斤，生病后一米七的个子只有七八十斤，虽然不重，但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翻一次身，还要抱他上厕所，一趟下来也累得浑身是汗。”白天忙工作，夜里还要照顾丈夫，王春梅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说不苦是假的，但在他面前我都表现出坚强乐观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跑到外面哭。”说起丈夫，王春梅眼含泪水。
最让王春梅内疚的是：2010年的一天，她要下乡核实某项乱收费情况，出门前她已抱丈夫上了一次厕所，并交待一位亲人中午送饭给丈夫。本以为中午能赶回来照顾丈夫，但由于当天情况复杂，她办完事回到家时，已是下午3点多。一打开家门，王春梅就听到丈夫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她马上冲到卧房，可床上没有丈夫的身影，又寻声冲到卫生间，只见丈夫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卫生间里。顿时，她泪水“哗哗”直流，边哭边把丈夫抱回床上。原来，丈夫一人在家想上厕所，爱干净的他又不愿拉在床上，就打算自己爬到卫生间，没想到摔倒在地，呼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听着丈夫痛苦的呻吟，王春梅内疚不已。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王春梅还要经常下乡入村调查取证，多次造成丈夫在家吃不上饭上不了厕所。但即使这样，在丈夫生病的几年时间里，王春梅从未和同事说过家里的情况，也没向领导提出换岗或者其他特殊要求，一直坚守在信访工作一线。
2011年8月4日，忍受近5年病痛折磨的丈夫最终离她而去，出殡那天，王春梅泪如泉涌，似要释放出几年来所有的痛苦与压力。
面对亲人，她坚持“公私分明”
对于丈夫，王春梅情深似海，对于儿子，她却有太多太多的歉疚。
“在乡下时，每月下到村屯开展工作的时间基本不少于20天，为不影响工作的正常开展，我常把年幼的儿子寄托给邻居帮照看，可以说我儿子是邻居教养成人的。”在者夯乡做乡镇干部时，为了抓好产业调整工作，王春梅经常深入高山苗寨和田间地头指导群众，“那时全乡只有一个村通公路，基本都要走路进村屯，我们经常凌晨三四点起床，走到村里时天刚好亮。”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在村里一住就是五六天，儿子经常都是由妹妹或邻居照看。
2000年的一天，14岁的儿子不幸得重病，王春梅很想带儿子去看病，可当时手头上跑着两个案子，实在脱不开身，便让丈夫从学校赶回来带儿子到百色住院。儿子住院的十多天里，全靠丈夫一个人护理，王春梅连看都没能来看一眼。儿子的病一治就是5个年头，可因忙于工作，很多时候王春梅都是“缺席”的，“作为母亲，我没能承担起责任，心里很愧疚。”
2005年调到县城后，工作条件、生活环境都得到改善，儿子的病也得到有效的治疗，本以为能好好弥补一下儿子，不想王春梅顾家的时间却更少了。“调查取证是需要花大量精力与时间的，有时一个案件几个月都查不清楚。”只有待到案子圆满结束，她才从一名纪检干部回到家庭主妇的身份。“妻子、母亲、女儿这三样身份我都没做好。”就在丈夫查出患重症的同一年，王春梅的父亲也检查出患有食道癌晚期。自己工作忙，家中又有个不能自理的丈夫，王春梅常常分身乏术，身为家中长女的她常嘱咐弟妹要照顾好父亲，自己也尽量抽出时间去看父亲，“父亲没坚持多久就过世了，很遗憾没能多陪陪他，好好给他尽孝。”
对于家人，王春梅深感歉疚，但遇到原则性问题时，她仍坚持“公私分明”。丈夫去世后，儿子就是王春梅最亲的人，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为儿子“徇私”。2008年，王春梅的儿子打算自己创业，在西林县城开一家幼儿园，谁知到教育局办手续时说是没有指标。儿子想让王春梅找熟人帮问一问，看能不能在审批上“开绿灯”，王春梅一口回绝了，让儿子自己按正常程序去办理，有指标就开没有就换别的事情做。最终，儿子去到云南省广南县开了幼儿园。王春梅的妹妹，也领教了姐姐的“死心眼”。2011年，王春梅的妹妹王春艳看到西林县中医院要招临时工的消息，一直没有稳定工作的她想让姐姐帮打声招呼。“中医院的院长以前是乡纪委书记，和我也认识，于是妹妹就想找我帮忙。”面对妹妹的请求，王春梅也没心软，让她去报名考试，通过正规的考试去争取机会。面对“不近人情”的姐姐，妹妹王春艳只好抛开杂念，认真复习，最终凭着自身的努力，顺利通过考试进入了该县中医院工作。
“姐姐常说如果个个都找关系，那不就乱套了？作为纪检监察干部她不能办这种事情，作为亲人我也要理解和支持她的工作。”王春艳的语气中，明显透出一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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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林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