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无账本”生意经□本报记者 龙 潇 文/图
看守水果摊的黄玉雅（左）与黄月清。
“千万不要和丈母娘打麻将，不要和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今年大热的电影《中国合伙人》里的一句台词，道尽了合伙生意的难做。可在田东县却有两个女人，合伙卖水果不计数也不记账，十几年来从无差错，且生意越做越好，颠覆了“买卖好做，伙计难搭”的老话，让周围的人连连称奇。
“三合一”的温暖创业
近日，记者在田东县金穗农贸市场一个3米来长的水摊，见到了正忙着招揽客人的黄玉雅与黄月清。从她们口中，记者得知，最初合伙卖水果的实为三个人。
三人都是中国石化西南油气分公司广西采油厂的职工家属，由于没有固定工作，平时主要靠打零工补贴家用，当时一个月也就挣80来块钱。1995年，为了增加收入，她们各自开始尝试着贩卖些季节性水果，“先在采油厂卖，后来才挑到街上卖。”黄玉雅说，虽然当时采油厂有不少职工家属也在卖水果，但金穗农贸市场一带主要由她和黄月清、谢忠俭占领市场，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每天在同一个区域摆卖水果，抬头不见低头见，原本互不相熟的三人也渐渐熟络起来。“隔了一段时间，我们觉得反正在这一带买水果都要和我们中的一人买，没必要互相争抢客源，如果合伙大家都没那么辛苦。”时隔十多年，她们已记不清究竟是谁先提出合伙卖水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拍即合的决定，结束了三家纷争，开始了她们“三合一”的温暖创业。
起初，三人仍以“打游击”为主，在田东周边收购季节性水果来卖。合伙了一段时间，单卖季节性水果收益甚微，虽没赚啥钱，但她们体会到了人多力量大的好处：货存放在谢忠俭家，拉水果的工具是黄玉雅丈夫的三轮车，既方便又节约成本，最主要的是能共同承担风险。在兼做别的小生意受挫后，三人坚定了专心卖水果的决心。这一次，她们放弃了以往小打小闹的做法，每人拿出500元本钱到南宁批发水果。“为了省住宿费，我们都是坐夜班车去，到南宁批发市场要到货就雇人力车拉，一人在前面踩，两人在后面推，大冷天也累得直冒汗。”黄月清说，三人合伙，让她们底气更足，进货也大方起来，当时在田东就属她们卖的水果品种最齐全，生意相当不错。第一个月，她们每人分到了300多元，相比当时很多人100多元的月工资，可算是高收入。
一个红布包就是“账本”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朋友合伙，账目自然要做得清楚，但她们的做法却让很多人感到吃惊。
“我们一直都是不计数也不记账的。”黄玉雅说，她们每人每天拉一车水果出去卖，具体拉了多少斤水果从不过秤和计数，甚至连卖了多少水果也不记账，到了晚上才把剩余的水果拉回谢忠俭家存放，并将卖得的钱合在一块，扣除本钱再平分。起初，这种完全不记账的方式，受到了亲朋好友的质疑，三人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刚开始确实不太放心，有时也会默默地估算一下，让自己心里有个底。”黄月清说，不记账主要是因为大家彼此信任，且零售水果一次卖出的量不大，若都要记账实在有些繁琐。随着生意越来越好，涉及的数目也越来越大，但早已配合默契的三人依旧保持着“不计数、不记账”的做法。
“若真要问有什么账本，这个包包就算是吧。”黄玉雅指着身上背的红布挎包，笑了笑。“我们每人每天卖得的钱，到晚上都要统一放到一个大包里，包里面的钱就是当天卖得的总数。”黄玉雅说，大多数时候包包都是由她保管，到如今包包虽换了几个，但账却从没乱过，就算偶有意外，大家也从未因账目问题闹不愉快。“一天上午，我们每人先分了75元，可能是在找补时我把它和下午卖得的钱弄混了，一起交到了大包里，分了钱我再数口袋里的钱不对，她们知道后，二话没说就让我再拿了75元。”黄月清说，平时偶尔收到假钱，她们也不会追究是谁错收的，损失都由三人平摊。
相互包容是最大的秘诀
多年合作下来，三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前些年，年纪长黄月清、黄玉雅十来岁的谢忠俭要回家带孙子，她们的队伍从三人减到了两人。
2008年，金穗农贸市场搞规划，两人便租下了一个水果摊，不再“打游击”了。每天早上5点，黄月清到批发市场进货，黄玉雅则负责到市场搭摊架、摆水果。7点正式开卖后，两人就得在这3米长的水果摊里一直忙碌到晚上六七点。“我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我孩子叫她姨妈，她孩子喊我小姨，两家当亲戚走动。”黄玉雅说，平时谁家有事，只有一个人卖水果，也会把卖得的钱拿来平分，绝不私放到自己的腰包。充当“账本”的红布包里的钱也是公用的，谁急用就先拿去。“上次我表妹夫住院，急需2000元钱，我就从包里拿出2000元，等有了再填进来。”黄月清说，遇到类似的事她们只需说一声，让对方知道就行了。
当然，牙齿和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人与人，相处久了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摩擦。今年农历七月十四，黄月清忙着回娘家吃饭，下午5点就提前走了。黄玉雅的爱人来帮拉水果回家时，发了几句牢骚，事后黄月清知道此事，心里堵得慌。“平时我们无论哪个有事提前走，另一个人都不会有怨言。”倍感委屈的黄月清，闷闷不乐了一两天，又想开了。她说，十几年来，她们从没红过脸，遇到事都互相商量，即使有时意见不同，也是过了就过了，互不计较。“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要互相理解与包容，若凡事都要争个你输我赢，是不可能合作得这么久的。”两人一个开朗，一个内向，一动一静，配合得刚好。
“内心诚实比啥账本都重要”
直到现在，很多认识黄月清、黄玉雅的人，都常好奇地问：“你们不计数、不记账，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面对这些疑问，她们总会报以微笑，回说：“内心诚实比啥账本都重要，心不诚实就算有账本也能弄假。”在她们看来，有没有账本是其次，主要是要自律。“比如我去进货，水果本来是2.5元一斤我回来说是2.6元一斤，一批货下来数目也不小，或者是她看摊收钱时偷偷留一部分，这些都不易被发觉，所以关键是要内心诚实。”两人平时十分注重自我监督，常将“人要懂得知足，不能贪心”这句话挂在嘴边。
当然，她们不只对合作伙伴讲诚信，对顾客亦如此。“我们从不缺斤少两，进货时宁可价格贵些也要选品质好的，很多人到我们这买了一两次后就成常客了。”黄玉雅说，因为相信她们的为人，不少顾客买水果都由她们帮选，称好打包，一来付完钱就直接提走。一次，一个顾客落了几包盐在水果摊，她们每天收摊都带回去，第二天又拿出来，一直等了7天都不见那人来取，两人才将盐拿回家食用。隔了一段时间，那位顾客又来买水果，随口提起这事，两人不管对方如何推辞，硬把盐钱塞给了他。还有一位顾客，买了36元钱的葡萄放在摊上，忘了拿走。3天后，这人一到水果摊旁，还没说是怎么回事，黄月清就主动问：“你是要退钱，还是要36元的水果来补？”这让顾客十分感动。由于态度好，讲诚信，平常找她们买水果的80%是熟客，生意很红火。
一年365天，她们几乎天天都在水果摊忙碌，风吹日晒，虽然辛苦，却也自得其乐。“一个鸡蛋两个人分，赚的钱是会少些，但少了独自打拼的辛苦，又有人陪着聊天，算起来我们还是赚了。”这对年近五旬的老姐妹，互望对方一眼，笑说要一直搭伙卖水果，直到回家带孙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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