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织布机 □田东县印茶中学 春 水
母亲的织布机是外婆留给她的,由本质坚硬的槐木料做成,主要部件有机头、机楼、花翅翎机杼和卷布机杼、坐机板、踏综板、翘机棍子、机腿、机耳等。
那年腊月,母亲从五六里远的外婆家扛回了这台织布机,虽然是木头做的,但由于是上好木材,重量并不轻,框架式的结构,质量分部并不均匀,扛起来行走极不方便。在那么冷的腊月里,母亲回到家时却已经是汗流浃背。从此,这台织布机一直陪着母亲。
织布机的到来让母亲更加忙碌了。父亲在外挣钱的日子里,母亲忙着照顾我们四兄妹,也忙着去开荒种木薯,卖点钱养家糊口。趁着某个雨天不用去劳动,母亲便叫上几个邻居的妇女帮着把织布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的每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早早起床,生火,把锅放上灶台,加几块大的柴火,然后开始织布。织布机安在外屋,也看得见火炉,这就方便了母亲边烧饭边织布,每约十几分钟,她就停下手中的活去加柴火或查看饭是否熟了。当天全亮后,母亲便下地干活,待到天黑才回来。吃过晚饭,母亲又点着煤油继续她的织布工作,这时没有其他事的干扰,她织得比早上快多了。
两手推梭,梭子引纬,两脚更换经,使经纬线交织成布,手脚协作,使织布过程有条不紊。
织布机的声音很大,我们几乎每天都是伴着“札札”的织布声入睡的,第二天又是被它唤醒的。因为那时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架织布机,妇女们得靠它才能给全家老小做衣服。特别是雨天,村里“札札”的织布声几乎比雨声还要响。一到下雨天,母亲除了早一餐,晚一餐,其余的时间都坐在织布机前不停地织布。梭子在母亲两手间来回迅速穿梭,我们小孩子则帮母亲用纺车卷线团,没多久便能卷好一篮白花花的线团。
布织好后,经过浸染、晒干便成为有颜色的布料了,那时仅图方便、省钱,染的大多为纯黑或蓝色,但已经是很满意的了。
再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妇女们织布越来越少了,织的也不再用棉了,而是到街上买呢绒来织,花色也多了,多设计为格子形。母亲也想过要织,但是由于地里的活较多,一直没织成。后来,直到母亲去世,织布机一直放在家里的柴棚。
母亲走后的第二年,堂姐借织布机去用了一年便还回。她感叹地说:婶婶的织布机比别人家的重得多,也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扛回来的。再后来,就没有人再动过这台织布机。母亲去世快十年了,这台织布机就这样尘封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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