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丽明： 纤手挽面廿余载 一根衣线绘人生□本报记者 龙 潇 文/图
农丽明正在为客人绞脸。
人物简介：在美容院林立的今天，绞脸这一民间古老的美容方法已经越来越少见。然而在市区内一些上了年纪的女性都知道长寿巷有一处“美容点”，这里聚集着20多家以绞脸为主的美容店，操此手艺的多为中年妇女，她们个个动作麻利，技艺娴熟，今年46岁的农丽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新娘出嫁先绞脸
绞脸是一门古老的手艺，也叫绞面、挽面。农丽明说，过去没有美容院，化妆品也很少，绞脸曾经是她老家田东县思林镇妇女美容的最佳选择，村里的很多妇女都会绞脸，也喜欢绞脸。每隔一段时间，大伙就聚在一起，你帮我拔，我帮你绞，边绞脸边拉家常，很是热闹。绞完脸大伙还会拿着镜子照来审去，评价谁的手艺好，那份挑剔和兴奋至今仍让她记忆犹新。逢年过节，更是绞脸的高峰期，一些技艺纯熟的人一天得帮十几个人绞脸。
农丽明说，绞脸不只是一种古老的民间美容术，也是一种隆重的婚礼习俗，以前在她的老家，未婚女子出嫁时都要绞脸，意为让新娘别开生面，婚姻美满幸福。绞脸主要由村里的绞脸老师傅“操刀”，将新娘额前、鬓角的汗毛拔掉，修出饱满圆润的额头和弯弯的眉形，不仅面容光洁，面若桃花，且更具女人味，女性的第一次绞脸也被称为“开面”或“开脸”。
靠一根缝衣线谋生
虽然从小耳濡目染，十几岁就学会了绞脸技艺，但农丽明真正将绞脸作为一种职业，还得从22年前说起。当年嫁到百色市区的她，生完孩子待业在家，婆婆和一位绞脸老师傅经常上门为别人绞脸，一次收费2毛钱。因价格便宜手艺又好，经常有客人主动找上门来，忙过不来时婆婆就会叫上农丽明帮忙。
渐渐地，农丽明喜欢上了为别人绞脸所带来的成就感，为更好地掌握绞脸技巧，她跟着老师傅系统地学了起来。“每天都拿自己的大腿来做实验，看怎样拔才能既干净又不感到痛。”农丽明觉得，绞脸技术并不难学，可真正要练到绞得好又让客人感到舒服，是需要一些时日的。学艺2个月后，农丽明的手艺得到了顾客的认可，找她绞脸的人多了起来，也正是从这时起，她产生了以此为业的念头。她将绞脸店选在了离家不远的长寿巷，靠几把椅子、一捆缝衣线、一盒珍珠粉开启了自己的“美丽”事业。
“当时整条街就我这一家绞脸店，绞一次脸收费1~1.5元，生意还算不错。”生意最好时，农丽明的店需请上七八个员工。看着农丽明将一个毫不起眼的绞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别人也加入进来，规模不断扩大，成行成市，长寿巷的绞脸名号也因此打了出来。而此时，农丽明的店也由原来的无名店铺，变为了阿明老牌美屋。
“原来的绞脸方式很简单，两人相对而坐，用线绞就可以了。”农丽明说，随着竞争的加剧，大家开始拓宽思路，创新方式，绞脸不仅由原来的坐着绞变为躺着绞以方便顾客休息，还增加了洗脸、排毒、做面膜、烫睫毛等业务，改变了过去单一的经营模式。
绞脸手艺迷倒外国顾客
闲谈间，店里来了一位客人，农丽明也正式为记者展示起了她的绞脸技艺。
客人躺在一张小床上，农丽明用一根布条缠绕在顾客头上，把对方的头发固定住。接着，轻轻地在顾客脸上抹上一层珍珠粉，扯了尺许长的缝衣线，用牙齿咬住线的一头，左手扯着另一头，右手将绳子绕上几圈，巧妙地绕成一个8字形，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撑着“8字”的一边，就开始绞面了。随着她头的摆动，右手两指一开一合，左手手指也配合着摆动一拉一扯、一松一紧，缝衣线在顾客的皮肤上轻盈穿梭，来回绞动，脸上的细毛被一根根连根拔除。
绞到眼角时，农丽明格外小心，她说，眼部皮肤较薄，稍不注意就会夹伤，绞的时候可以用一只手轻轻压住眼部，帮助固定。约半个小时后，绞脸结束，与绞脸前相比，顾客的面容干净亮白不少。“虽然绞脸工具只是一根细细的缝衣线，但讲究的技巧可不少。”农丽明说，绞脸时口与手一定要配合默契，力度过大，被绞脸者会感到疼痛，甚至引起过敏，而力度过小，又会拔不干净。力度掌握得好时，农丽明仅用一根线即可绞完一整张脸。“绞的时候要按照从上到下或从下到上的顺序，顺着脸毛长的方向绞，绞出来才干净自然。”在农丽明看来，绞脸是个细致活，不能快也不能慢，速度恰到好处才能绞得干净又达到按摩的作用。
绞眉形是农丽明的拿手绝活。她说，自己天生对眉形具有较高的审美标准，看到一个人就能想象出对方大概适合什么眉形，很多人经她绞过眉形后，都成了店里的常客，无论要等多久都指定由她绞眉形。“不少老顾客跟着我20多年，就是冲着这门手艺。”让农丽明颇为自豪的是，她的这一绝活还曾受到外国顾客的称赞追捧。
“7年前有个百色的老师带了几个外国人来店里绞脸，她们对绞脸充满了好奇，不仅拿摄像机全程拍下来，还操着生硬的普通话不停地说‘很好，很棒\’。”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其中的一位客人竟然还在2年前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农丽明为她绞眉形。原来，这位外国顾客绞过第一次脸后，就深深迷上了这一古老的美容方法，调到南宁工作后，她四处寻找绞脸摊，但始终觉得别人绞的眉形不如农丽明绞得好，又特地赶回百色请农丽明为自己再绞一次眉。
想开培训班传承古老美容术
虽然农丽明的手艺好，老顾客也不少，但随着各种化妆品的不断推出及美容院的大量涌现，绞脸这一古老美容方法已被越来越多的人遗忘。“来这里绞脸的大多数都是中老年妇女，‘80后’很少，\‘90后’几乎没见过，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道绞脸是怎么一回事。”农丽明说，如今喜欢绞脸的人少了，会绞脸技艺者却是寥寥无几。
“给一个客人绞脸，大概要半个小时，手和头要不停地摆动，绞一次下来手臂和脖子都挺酸的。”农丽明说，绞脸是一个费功夫的活儿，绞一次收费在10元左右，一天忙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所以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人越来越少。“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学这一手艺，嫌它又累又闷，坐不住。”农丽明告诉记者，长寿巷几乎集中了市区所有的绞脸师，在别的地方现已很难找到，她担忧绞脸技艺面临失传。
“绞脸不应该失传，更不能绝迹。”从事绞脸22年，农丽明已将它视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说，绞脸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技艺，自己不想看到它就此消失。为更好地传承绞脸技艺，农丽明心里盘算着开一个绞脸培训班，使更多的人了解绞脸、学习绞脸，让这一古老美容术在新时代亦能“容光焕发”，长久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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