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七月□百色高中1706(文科鸿志)班 莫 雪
我的七月,很漫长。
7月22日晚,我打电话给舅舅。舅舅是一名中学老师,一直以来对我期望很高。我跟他说,明天可以查高考成绩了。我记得那时我的语气上扬;如今想来,真不知道我的底气从哪来的。
7月23日早上9时,我从床上蹦起来,没刷牙没洗脸就去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直奔广西招生考试院的官网,进入成绩查询的界面。然后给好朋友回信息,说此刻是多么的紧张,又是多么的激动。她说她手脚冰凉,我说我心跳加速。为了让这个重要的时刻更有仪式感,我用盆接了温水,再用洗面奶认认真真地洗脸。
520分!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三年时光就要以这样一个分数为句号——事后我得知这是一个在我们班垫底的分数。我把脸凑近屏幕。520分!清清楚楚!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可笑无比,像个小丑。昨天说什么估分560分到570分之间,今天却是这么个结果;
昨天说什么广西大学保底,此刻广西大学遥不可及;什么湖南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暨南大学更是与我无缘。从前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此刻幻化为泡影,仿佛我将失去拥有大学生活的机会与权力。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冷酷,前一秒你以为未来可期,后一秒就叫你认清现实。我不敢跟哥哥说我的成绩,发微信给大嫂让她帮我转告。我也没有告诉爸爸妈妈。
7月23日下午,爸爸要求和我视频通话,我同意了。他开头第一句是:“你查成绩了,考得多少分?”“520分,含加分。”我尴尬地回答。“平时有时间不努力,现在也没有机会了,才考
得520分,超一本线20分,这个怎么选好一点的学校?”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出现的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安慰与理解,而是不停地责怪。我别过脸去,在电话这头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平时了解我多少,凭什么认为我不努力?你平时关心我的学习生活吗,凭什么对着结果理直气壮地指责?”我差点儿这样怒吼,然后摁下那个红色按钮结束通话。爸爸的表情严肃,写满了对我的指责。我知道,我读高中三年,爸爸因为外出务工,又因为我学习太忙,学习上的事我很少跟他讲。他不会主动,我也不想主动,结果显而易见。我十分愤怒地认为,他没有资格指责我,并且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他对我的学习什么都不懂,现在也不需要懂。我的脸火辣辣的,我是多么的委屈,强忍着泪水。同时怀疑起我的努力来。就在我要爆发的那一刻,妈妈熟悉的声音响起了,她对父亲说:“我讲你这个人不会讲话——520分挺好的了,你去考一下看你考得不。”那一刻,母亲是天使。她总是站在我这边坚定不移地鼓励我、支持我,使我不会被汹涌的社会评价裹挟而去。
7月24日,早上睁开眼的一瞬,首先看见拉紧的窗帘,随后脑子里弹出的念头是“520
分,我上不了‘211’大学了。”胸中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拿起身旁的手机,刷起搞笑视频,现实终于隐去。但我知道它永远存在。有时候,起床都需要很大勇气,因为意味着面对现实。好像我一旦起床,以高考为名的恶魔就会从四面八方向我撕咬过来。我又打开电视机看最喜欢的综艺节目,专业的喜剧演员确实能给我带来短暂的欢乐,我对着屏幕痴痴地笑。但这种欢乐不仅是短暂的,而且是伴随着伤感的。我不断提醒自己“我只考了520分”,我为什么不断地提醒自己呢?这样的提醒让我痛苦。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
连刷了好几集电视剧,并且无所事事一天又一天,仿佛对高考失利没有愧疚就是一种犯罪,我开始觉得我会在这种安于现状、心安理得之中沉沦下去。于是我强忍着睡意点开了英语学习APP,然后又在半夜12时操起我的尤克里里,仿佛这样我才能心安。
我想,正值芳华的我,何必以过去定义未来而绊住前进的步伐?实现价值并非“学霸”的特权。只要愿意,大千世界会有我的舞台。于是,我坦然地填写了合适的志愿……
(指导教师:陆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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