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好 □翟永逢

因为交通不便，因为……太多的因由，我已经多年不在老家和母亲吃年夜饭了，要么是我把她接到城里来，要么是她和弟弟在乡下一起过。

年前农历腊月廿六，家里杀年猪了，两百多斤重呢。母亲就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去，我说还上班，除夕才放假。母亲又问我年夜饭可以赶回老家吃吗？我说可以。

除夕一大早，我们一家三口就驱车前往老家，见到我们从车上卸下大包小包的年货，母亲喜形于色，一个劲地说，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家里早就备好了。我当然知道家里有什么，缺什么，前几天侄女一家三口回家时我们也捎了水果等东西，这次我们带的无非都是老家稀缺的物品，过年嘛，图的就是喜庆，盼的就是“年年有余”。

弟弟和小外甥到空旷的田野里放牛。看着他们悠闲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放牛的情景，不过那时放的是生产队的牛，目的是要工分，现在放的是自家的牛，期盼的是小牛犊快些长大，增加家庭收入。我们在家的七八个人齐上阵，杀鸡、杀鱼，每个人都在有序地开展工作，母亲也没闲着，她帮我们添柴，有时就去喂猪、扫地，似乎每个人都有使不完的劲。

下午四点，儿子开车去接几个表弟，他们的到来更增添了节日的气氛，邻居的兄弟也赶了过来，满满两桌人，这样的大团圆，这样吃年饭的方式，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呀。有人喝饮料、有人喝白酒、有人喝啤酒，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强求统一，高兴就好。

多年前习惯的“把酒话桑麻”，现在已经换成谈论外出务工到哪个省、干什么最赚钱了。交谈中，得知几个表弟月收入都比我多一到两千元，他们还让我在百色帮物色房子呢，农民进城买房虽不足为奇，但对于我们底薄的人家来说，在十几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我自然很乐意效劳，买了房，再过十年八年，表弟们不去打工了，我也退休了，我们不就又可以经常见面聊天了吗？

吃过饭，我们又转移到表弟家去，问母亲是否一起去，她说不去。我当然知道，母亲思想守旧，她是不会吃两餐年夜饭的。春节的这几天，白天我回老家陪母亲过，晚上回乡府所在地自己的家里过，虽然累了点，但过得很充实。儿子也说，过节还是陪老人说说话好，他一定是想起一句古话了“父母在不远游”，当然对儿子来说应该是奶奶在，不远游更贴切。初五从家里出来，母亲把我们送到村口，站在驾驶室边不停地嘱咐我的儿子要常回家看看……

元宵节是星期六，那天一大早，我突然萌生起回老家的冲动，妻儿也有同感，于是，我们又驱车赶回，到了半路才打电话告诉母亲，说我们要回家，母亲自然很高兴，她吩咐弟妹做菜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大鱼大肉的。我们的食欲并不好，挑肥拣瘦，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母亲问我们为什么不吃？是不是不好吃？我们说在半路已拐进一个亲戚家吃过了，还没消化呢，母亲这才放心，慢慢享用桌上的美味佳肴。

待母亲吃饱饭，我们又启程了。母亲自然有些不舍，她说明天不是星期天吗？怎么那么急？我说，单位随时都会有任务，不能在家过夜了。

进到车里，从后视镜看见，母亲那稍微驼背的身影就伏在家门口的栏杆上，她在目送我们呢。我的心中五味杂陈，鼻子有些酸楚。

因为公路进行提级改造，一路遇到好多个工作面正在施工，车子走走停停，回到城里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半了，但我还是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听到她的声音后，困意铺天盖地而来，这一夜我睡得很香！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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