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马骨胡艺术起源刍议 □赵国凡
壮族马骨胡是壮族代表性乐器，因其用马腿骨做琴筒而得名。其特点是音域宽广，音色清澈、透亮、柔美、悠扬，音质高亢、圆润而富有穿透力。
马骨胡艺术起源于何时何处，至今还是众多专家正在努力探索的课题。
民间流传的关于马骨胡艺术起源的故事传说
一、源于古卡。传说古代越人有位民族英雄叫古卡，他爱唱山歌，且英勇善战，人们从其长期使用而不幸战死的马取下腿骨，制成马骨胡，并用马骨胡伴奏即口随唱的山歌，歌颂其战绩，激励后人。
二、源于《马骨胡的故事》。《马骨胡的故事》一书中描述，古代壮族地区，阿冉和阿列是一对情侣，阿冉能歌善舞，阿列机智，又善于弓弩射猎野兽。阿冉将一匹称为“四蹄雪”的骏马送给阿列狩猎，土司对阿冉和“四蹄雪”垂涎三尺，派家丁把阿冉和马抢走，把阿冉关进柴房里，杀死“四蹄雪”，将其皮、骨、尾毛丢给阿冉，让她死心跟土司过日子。阿冉伤心地把一节马肱骨和一撮马尾毛藏起来，在阿列来柴房附近唱歌给她听的时候丢出来。阿列将马骨、马尾毛制成一把马骨胡，到土司的后院拉着马骨胡、唱山歌给阿冉听，并以此来引出土司，阿列趁机射死土司，救出阿冉。为纪念阿冉和阿列，后人把马骨胡称为“冉列”，在壮乡世代相传。
三、源于《马骨胡之歌》。《马骨胡之歌》是由壮族著名诗人黄勇刹、蒙光朝、韦文俊合著的壮族民间长篇勒脚歌。诗中讲述在明朝嘉靖年间，一位随田州土司瓦氏夫人远征东南沿海抗击倭寇的壮族将领后代，为悼念和追寻被奸臣谋害的先父英灵，用先人遗下的战马腿骨制成马骨胡，沿着先父征战的足迹，一路倾情诉唱，优美动听的琴声感动了一位汉族姑娘的芳心，演绎一段悲壮的爱情故事。
四、源于德保之说。北宋皇佑4年（1052年），居住在靖西一带的侬智高发兵起义，率部向田东一带的横山寨、邕州进发。朝廷派狄青率官兵南下平定侬军，在镇安峒（今德保县）境内战败的士兵心情不好，将随身携带的奚胡砸烂丢弃在军帐外，被一名叫阿冉的壮族哑巴姑娘用马骨修复。阿冉的哥哥阿列在侬智高军队里服役，阿列见妹妹修复好的马骨胡好玩，便带到军营里，士兵休息时用它娱乐弹唱，被狄军探兵发现，狄军探兵认为侬军节节取胜或与马骨胡有关，千方百计向阿冉要得马骨胡，而后果然平定侬军。
关于马骨胡艺术起源几个传说的比较
在德保县，马骨胡土话叫“Ngehnginz”，这是个千百年来不变的称谓，现在乡下老百姓对马骨胡还是这样称呼。马骨胡得名有三个方面，一是按马骨胡发音拟音而得名。二是根据弹奏马骨胡时弹奏者自豪、投入、炫耀的神态而得名。三是因制造马骨胡的兄妹阿冉和阿列两人古音小名的叫法而得名。这个故事，是笔者于20世纪80年代，在德保县都安乡工作时，一次偶然机会听到一位90多岁的老人讲述的。据此，笔者与人合作，拟成《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一文，在2014年11月4日人民网广西频道上发表。该文与上述的前三个传说相比，说到马骨胡的起源更有说服力。
一、比专家推断的起源时间提早。邓如金、黄一格、潘其旭等3人，在2015年5月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的《马骨胡基础教程》一书中提出：据史料和史学家的考证以及民间传说故事推断出马骨胡产生于土司统治鼎盛时期的明末清初，至今有三百多年历史。这里讲述的时间概念模糊，而《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讲述有具体的时间是1052年，比专家推断要早500多年。
二、比其他传说起源的地点具体。上述前三个传说的第一、第二个，没有明确马骨胡产生的具体地点，而《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一文，有明确的具体地点，是德保县都安乡凌圩村，且牵涉到凌圩村的马心屯、多益村的南贡屯两个具体地名，与该事件里的具体人名相关联。马心屯是狄青军队里一名叫秦铧的相士给起名并沿用至今。南贡屯是因秦铧的后代来找秦铧的遗骸而得名。
三、与马骨胡有关的人物姓氏比其他传说准确。《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中提到具体的人名，还涉及一个较少姓氏禽姓的起源，而且几十户禽氏后代，现在还生活在德保县都安乡巴荷村、马隘镇叫查村个立屯、排留村禽屯。据禽氏人讲述，30多年前，他们的族人还在都安乡那排屯一带的祖坟中，挖掘到疑似明代的官帽一顶、官服一套。
四、与马骨胡现在的流行地域范围相吻合。许多专家的结论是：“马骨胡是壮族和布依族常使用的擦弦乐器,从流行的地域而言,壮族地区主要流行于广西的田林、西林、隆林各族自治县、百色市右江区、乐业、靖西、德保、凌云、田东、田阳和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富宁等地；布依族地区主要流行于贵州省兴义、安龙、贞丰、册亨、望谟等地。”此论述，和《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所述的马骨胡起源流传线路完全吻合。
五、与矮马产地相吻合。在德保县民间，一直都认为，马骨胡琴筒是用矮马的腿骨制作而成。《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一文所述都安乡凌圩、坡那、陇干、多益等地，也是德保县典型的石山地区，历史上也是盛产矮马的区域。
六、与真实的历史名人相关联。在《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一文中，马骨胡与历史名人岑天保相关联。现在的德保县都安乡多益村南贡屯就是当年秦铧后人来德保寻找秦铧遗骨时，和岑天保交涉而得名。《马骨胡之歌》中称，瓦氏夫人旧部的后代制作马骨胡追寻先父的英魂。在《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中讲述，瓦氏夫人出嫁时，从靖西旧州到田阳田州，德保县的都安、城关、那甲、足荣、隆桑一线是其必经之路，在当时以役用马匹为交通工具的时代，她与其随从用一天时间还走不出德保县地界，所以她夜宿德保县，并且多次在来往田阳田州至靖西之间，留居德保县接触马骨胡，并把马骨胡带到田阳田州，带到抗倭前线，不是没有可能，后来才有瓦氏夫人旧部的后代提着马骨胡到东南沿海追寻先列英灵的故事。如果没有瓦氏夫人爱好马骨胡在先，而一下子出现其旧部的后代制作马骨胡，那未免太唐突了。在这个故事中，瓦氏夫人旧部的后代所制作的马骨胡多少与德保马骨胡有某种渊源联系。
基于以上六点，马骨胡产生于盛产矮马区域的德保县，其可能性很大。这是特定的历史条件和马骨胡特定构成材质要件所决定的。因此，《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一文在谈及其历史的意义和地位时提到，德保壮族马骨胡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广西德保壮族马骨胡是北方二胡（奚胡、胡琴）的改良升级版，是岭南文化与中原文化交汇、融合的产物和历史见证，马骨胡艺术是岭南文化与中原文化相碰撞开出的一朵绚丽多彩的民族艺术奇葩。
参考文献：《马骨胡基础教程》《德保县志》《中国音乐（季刊）》《广西德保：马骨胡艺术的起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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