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 道 □隆林县岩茶乡平班村完小 韦文敏
(资料图)
放晚学后,小卖铺的柜台周围,总是人声鼎沸,喊杀声阵阵,那是高年级同学在和老师下军棋。夜深人静,电教室里“哐呼——哐呼——”声一阵阵悠扬,剌破沉寂,那是有人在和电脑下象棋。
闲时,我也偶尔踮起双脚,伸长脖子,挤在学生中看他们调兵遣将;竖起双耳,听旁观者论是说非。夜深人静,坐在办公桌前,不时传来的“哐呼——,哐呼——”我想屏息凝气,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做我要做的事情,但“哐呼”声悠扬,打破夜障,我便莫名地生烦。柜台前“占营——占营——”按耐不住的旁观者们呼喊着。占营,是弈者之争。占上营,一盘子儿便有了依靠;占不上营,即是司令,有时也难免撞上炸弹,而未功先殁。电教室里,“哐呼,哐呼”声音尖长而悠远,打破黑夜,萦绕校园,那些还开着灯的窗,不时暗影徘徊,步履轻踏。那些还在伏案的,神思涣散,举笔不定。
想弈者,师生对战,不以胜败论短长。败也不妥,呼喝再战;胜也不骄,谦逊接受。我心里暗叹,搏之志实可敬,忍之心诚可嘉。做到这一点,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大庭广众前,何况少年狂妄,师严不欺。四面呼喊心难静,左右争执神不宁啊!看师生间,那一步步惊心的搏杀,失而不悔,穷兵不追,多有人情味,好赖亦师徒情罢。尚师生间只为胜而对弈,杀得对方片甲不存,不但有失棋之原本,也让旁人论是说非。如是便想,处世之法,即如棋法——得理让三分,占势宜思退。真的“操心怎似存心好,争气何如忍气高”。
与电脑对弈,游戏也。沉迷至于寝食俱忘,昼夜不分,太有失人之常态。酷爱至于三天两日痴迷忘性,傻傻然,痴痴然,这是棋在下人,非人下棋矣!再说冷娇妻温柔于床帐,忘家室团聚于弈趣,让旁人“叹为观止”。痴哉!弈者。
弈者,遗憾的是太当真,为司令不幸撞着炸弹而争得面红耳赤,为一子易营而你争我夺,棋场成了吵场,叫观者扫兴,让助兴者冷心。其实,只要你宽心去想一想,重整旗鼓,总结原因,再杀一盘,心境一定比争争吵吵,斯文扫地风光得多。
游戏者最叹的是痴迷,太把游戏当真,痴迷得一切熟视无睹,痴迷得工作生活可忘。或三天五日,或昼夜不分,废寝于办公室中,忘食于休息日里。通霄达旦,忘了左右居者夜寐需要安静;忘了“哐呼——哐呼——”,扰弄静夜惊伤多少梦萦。斯文尽失,师颜无光。
我想,人的一生真的是棋,是一盘下不完的棋。棋的种类包罗万象,棋的对象千奇百怪,生活的、婚姻的、仕途的……凡此种种,最强的对手应该是时代。有的人因为拥有机遇,也能把握住机遇,与时俱进,所以能步步为“营”。而很多人却少有机遇,他们随时升落,随俗浮沉,只是时代的陪卒。但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影响生命的运转,改变人生的棋境,这就是百态人间。知道芸芸之中何止只你沉浮,知道匆匆之中何止只你过客,何止只你迷茫,便为小卒,你又何惶?人生难足,人生即难竞,而沉溺于游戏,忘情于玩乐,至于让旁人说是非,让观者叹短长,实非弈之原本,游戏之初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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