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我的老家□万崇令
大山凌云,是我家,那里住着爹和妈。每年,我都会回去看看他们,千里奔赴,只为一眼;万千言语话不完,三天得离家;离家仍然时刻牵挂妈。
每一次离家,妈妈总说:“你放心走吧,我很好。”越是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就越难受。青山绿水间,挤挨圩场上,妈妈的步履日益老迈,孤独的背影中藏有“凌云”的风霜,我时常在梦中咂摸、品味妈妈身处凌云街头吃狗肉粉的画面。
画的主色调是绿,大片大片的蓝绿,惹人心醉,令人向往。此绿,覆盖率为76.41%,由白毫茶、八角、牛心李、黄皮果、芭蕉、百香果等各种植物组成。其中,以白毫茶之绿最为著名,白毫茶中又以“凌春牌”最为响亮。这些绿叙说着凌云的故事,抒发着凌云春天的美好时光。
每年清明,最是品茶的好时节,白毫茶之色、香尤让人难忘,一嘴下肚,通体舒泰,如在云雾间缭绕。
整个凌云城,就被包围在这绿中,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停在蓝色天空。天空下,两条青白色玉带腾空飞舞,一条在地上,水蛇似的泗水河蜿蜒穿城;一条在地中,锦缎般的银百高速穿插越境。站在独秀峰和云台山上左右眺望,玉带好似两个小孩在晴天里放风筝的线,意蕴凌云人民对经济腾飞的向往和愿景。
凌云的山青、水绿、路白;泗水河边的城,却是别有风味的古朴红。凌云古城,俗称泗城,由来已久,建城历史近千年。早在秦代就有人居住,最早是岭南百粤的一部分,和南粤大地山水相连,珠江口的源头就在凌云的水源洞。一城春水向东流,流出凌云的磅礴气势,流经百色起义革命根据地,如今的百色起义红色旅游路线更为这凌云的“红”增色。
是这独有的大山之色、大地之幽香,给绿水青山添色,共绘凌云五彩蓝图。
画的主要人物有3个,是远近闻名的“壮哥”“瑶(幺)妹”和“汉弟”。这样说不是偏心,而是她们最能代表凌云,是凌云大家庭里的主心骨。小时候,妈妈常牵着我的手和“壮哥”谈生意,给“幺妹”说婆家,还教导“汉弟”好好读书,尽量走出“龟路坡”(凌云百色交界处)。
记忆中,他们3人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壮哥”是本地土著,来得最早,住在水边好地块,种稻田,衣食无忧;“幺妹”天性浪漫,喜欢跟着爸爸上山打猎到处飘,家住山上白云边;“汉弟”是外来人口,从江西、四川、湖南、贵州等地而来,寄居凌云。由于“汉弟”特别能吃苦、特别会侃大山,被“壮哥”和“幺妹”欣然接纳,住在大山边。山边缺水,只能种玉米、红薯、木薯等旱地农作物,“汉弟”闲时外出百色、南宁打工,多做泥水活。
他们3人,“壮哥”爱跟着祖母在街边摆摊,卖日用百货。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壮哥”家老阿婆做的“冰棍”和肉沫卷粉,他们心思细腻,会做生意、善于摆弄食物。最出名的莫过于“五色糯饭”,大米当地产,颜色来自山里的五种植物,彰显壮乡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卓越智慧,也充分体现儒家的“和”文化。
这不,凌云县举办一系列全国性的大型文娱活动,如“冬泳畅游泗水河”“水上抢头鸭”“庆丰节”等独具凌云特色的民俗活动,使得凌云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壮哥”“汉弟”和“瑶妹”的生活也日益甜蜜,“汉弟”们携家带口扎根县城“城市花园”,他们起早贪黑、勤勤恳恳,和“瑶妹”们携手奋进同奔小康。
城和人,各民族、各色彩、各文化长期交融,孕育出凌云人独有的“豪”气质。与其它地域的粗犷和刚硬略微不同,凌云人的“豪”既有大山的硬、粗,也有水的柔、爽,是一种独具壮乡特色的达观和豪迈。
达观是性格,更是对命运的通透观瞻。这和十万大山的地理位置相契合,你想,青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人在山上,云雾在头顶缭绕氤氲,此种意境说是临仙境也不过分。
这与地少也有关联,只种地肯定吃不饱肚子,所以凌云人特别能吃苦耐劳,各种脏累苦活都愿干。目的仅仅就是顽强地活着,像极了大漠里的胡杨。这在整个百色是公认的,很多外地老板特别喜欢凌云工仔,因为当地很多攻关项目“凌云仔”都能快速拿下。
因为吃苦耐劳,稍微攒下了家业,所以邻居、乡亲受激发受影响,互相之间会积极“攀比”,努力追求过上美好生活。
豪迈是性情,更是对生活的执着热爱。这与吃苦耐劳的品性以及“唱山歌”的豪放习俗息息相关,苦能吃,那还有什么乐不能享?干活累了,不能苦了自己,喝酒成了当地人欢宴聚会的必备项目,喝酒前相互吹牛、唠嗑。这吹牛也有“比”的成分,在调侃中活跃气氛,也增进了感情,那酒会越喝越有劲。
这“豪”,也体现在凌云的饮食文化中,前面说壮乡五色饭是儒家“和”文化,这饭菜饮食更是。每逢节日,大鱼大肉、鸡鸭鹅大盘大盘切,大伙围着火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吃笑逗乐相得益彰。一家人全都乐,个个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和”字。
这城,小而巧,这人,勤而和。城和人,就像妈妈和儿子,血肉相连、命运相依。今后,无论我的家安在江西,还是广州,我依然无比眷恋妈妈的凌云老家。
爱她,就像爱妈妈。一个给了我肉体,一个给了我精神。不管处在何地,我的血液里都会流淌着凌云的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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