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只因“画”意浓 □本报记者 喻武强 文/图
黎程学展示新创作的作品
在靖西县城的一座大院内，一位看起来文艺范十足的中年人端坐在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半个小时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再定定地看了看刚创作好的作品，笑着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嗯，还不错，就这样啦，收工。”
被这位中年人称为“还不错”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作上山峦叠翠、小路蜿蜒，一些小树矗立着，黑白色调之间仿佛烟雾缭绕，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这位中年人是53岁的黎程学，一位曾被知名画家赵大宜称为“鬼才”的画家。他的画作如此传神，让记者无法将他与农民这个词联系起来。黎程学是怎样从农民变成画家的？其中又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呢？
看热闹看出了兴趣 天天尾随只为学画
黎程学回忆，他小时候一次看热闹，看到一位前来安德街采风的老师将画画得特别美，于是产生了学画的兴趣，并终生与画结下不解之缘。
“那个时候我才读初中，当时听说中央有个画家来我们这画画，有很多人都去看热闹，我们这些小孩子也凑热闹跟过去看。”黎程学告诉记者，“那个画家寥寥几笔，就把眼前景色的轮廓勾画出来了，很逼真，我当时就看傻了，没想到画画能画出这种境界。从这之后，我就对画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了偷师学艺，当时才16岁的黎程学天天跟在画家后面，只要画家开始画画，他就溜到画家旁边看。“每天画家开始写生，我就跟在后面，但又不敢跟得很紧，怕他骂。他去哪我也跟着去哪，就这样跟了整整三天。”黎程学回忆当时偷师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
白天跟画家学画，晚上回家后黎程学就模仿着也开始画画。没有画纸，黎程学就用作业本来代替，没有画笔，就用铅笔作画。
因为天天尾随，最终还是被画家发现了。在画家离开的那天，他问黎程学这几天跟着他有什么收获，黎程学就把晚上画的画拿出来给画家看。“他说我画得还蛮不错的，希望我好好努力，争取成为名画家。”黎程学回忆道，“后来那个画家还给我寄了一本速写本和一封信，这给当时的我很大动力和信心。之后，我对画画的兴趣就越来越浓厚了。”遗憾的是，由于自己没有保存意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当时的画家叫什么名字自己已经记不得了。
偷藏画箱逼师收徒 为买纸甘当临时工
高中时的一段学画经历也让黎程学记忆犹新。
黎程学的高中生活是在隆林度过的。一天，黎程学正在学校补习文化课，他一个同学告诉他，有个画家到安德街画画，画得很好，叫他赶紧回家看看。听到这个消息后，黎程学急急忙忙就坐车从隆林往回赶。
回家后黎程学才知道，同学口中的这位“画得很好的画家”是知名画家赵大宜，他是受邀到安德街采风的。“赵老师会抽烟，我就送烟给赵老师，借机跟他聊怎么画画。”然而赵老师因为赶时间、赶任务，每次都聊不了几句。
怎样才能让赵老师教画画？黎程学开始思考起来。“赵老师当时带着个画箱，里面画笔、画纸、颜料，什么都有，都是我们很少见到的。我就想，如果偷偷藏了他画箱，没有纸笔、颜料，他就画不了画，到时候他要是再找我，我就让他教我画画。”黎程学说后来他就趁着赵老师休息时偷偷将他的画箱藏了起来。
“赵老师没有画夹，画不了，他问是谁藏了他的画箱，我就拉他到我家，并跟他说，画箱就在这里，是我藏起来的，如果你不教我，我就不给你。然后赵老师亲手做了一个画箱给我，那时候老师也拜了，又送了个画夹，当时把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回忆起往事，黎程学好笑不已。
学画画，却没有专业的画纸，只能用普通的作业本代替，但普通的纸张画出的效果不理想。想要买到画纸，只能到离安德街50多公里远的靖西县城，这是当年的黎程学画画过程中经历的尴尬之一。于是，黎程学经常利用暑寒假做临时工赚钱来购买画纸。“记得有一次，我为了买画纸，去做了一个月的护路班的临时工。当时一天的工钱只有3毛钱，赚到6块钱后就辞工。第二天一大早，拿着钱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赶。”
据黎程学回忆，当时的路况很不好，一路上非常颠簸，坡陡的路段，黎程学不得不推着车前行，赶到县城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用完所有的钱买了画纸，怕画纸破损，黎程学就从老板那里要了一些报纸和薄膜，将买来的画纸层层包住。买好画纸后，黎程学还到画市上去研究别人是怎么画画的，就这样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突然意识到天色不早了，于是骑着车往家里赶，到家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为了买画纸，黎程学甚至还多次将家里的米偷偷拿出去卖，将卖得的钱拿去买画纸。就这样，黎程学通过不断的努力，绘画技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如痴如醉学画画 被锁馆内竟不知
因为机灵古怪而又对画画痴迷，黎程学被招进靖西县文化馆专门学习画画，这一学就是好几年。
“之前画画没有一点基础，都是乱涂乱画，后来到文化馆后才正式从基础开始学起。”据黎程学回忆，当时文化馆总共招收了两名学员，有三位专门的老师授课。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画画。
“有好多次，由于画得太投入了，晚上，办公室的老师都去吃饭了，我都没察觉出来，等肚子饿了，收拾好东西要出去吃饭时，才发现文化馆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锁上了。最后，只能饿着肚子睡在文化馆内。”黎程学说起年轻时学画画的那些囧事时不禁哈哈大笑。
开始有一定的绘画基础后，老师就带着黎程学外出写生。因为当时老师的工资也比较低，黎程学就跟老师一起凑钱买上几个面包就出去了。“老师要求一天要画出两幅画，上午交一幅、下午交一幅。”黎程学回忆道。因为爱抽烟，黎程学有时候画着画着就忘记了烟还没有熄灭，直到烟烧到手上，感觉到疼痛，才赶紧将烟熄灭。有时候写生时没水喝，口渴难耐的黎程学挽起袖子直接从农田里兜水喝。
就这样，苦练技艺的黎程学一路走来，从一名普通的农民磨练成了在靖西大有名气的画家。经过多年的历练，他形成了自己的画画风格，他的山水画俊秀有灵气，让很多人看了之后都爱不释手。一些作品甚至远销到国外，被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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