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荔枝红□靖西县同德乡中心小学 韦继英 文/图
红彤彤的荔枝
□靖西县同德乡中心小学 韦继英 文/图
在我的记忆里，荔枝是一种高贵的水果，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想饱吃一顿荔枝简直是一种奢望。家里有一棵大荔枝树，每年五月，一串串火红的荔枝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叫人垂涎。但每年摘收荔枝时，我们吃到的也是零散的，那些成串的，父母亲会仔细地捆扎成一把一把，拿到街上卖，置换油盐。早些年，吃肉远比吃荔枝有诱惑，所以小孩子都很听话，从不瞎闹。
荔枝长到脚拇趾大，果皮渐渐地红了，父母亲便从山上砍回一大堆荆棘，用铁线把荆棘牢牢地捆绑在荔枝树的主干上，叫人望而兴叹。等到荔枝红彤彤地成熟了，我们就开始盼着收荔枝，可何时摘收荔枝是由父母决定的。
父母亲总是在晚上偷偷摸摸地去采摘荔枝。记得有一次，刚吃过晚饭，父母便催促我们睡觉。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怎么能睡得着呢，听妹妹说，晚上爸妈要收荔枝，等天亮了就有荔枝吃了。等待的夜晚变得非常漫长、难熬。我想，夜深人静，荔枝树下，那该是父母最幸福的时刻吧，父亲在荔枝树上摘果，放满箩筐，再用绳子吊下来，由树下的母亲接着，然后急挑着回家……有时我们假装起来小便，父母亲便甩给一串荔枝说，机灵鬼，快回去睡觉！拿着荔枝，我们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有时还做个美梦，梦里我们长大了，荔枝由我们采摘，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年头，乡下人家采摘荔枝总是在晚上进行，有的人家还在荔枝树下搭个简易的茅屋，茅屋只能铺张床挂上一顶蚊帐，白天让小孩在荔枝树下看守，晚上则由父亲接班，实施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连饭都是由家人送来的，他们在深夜还是在黎明摘收荔枝，无人知晓。
前几天看到网上新闻，来自广东茂名的36颗荔枝近日在淘宝上拍出天价，以4.0772万的价格成交，这些荔枝来自茂名高州根子镇千年贡园有1300年历史的唐代老树。看过新闻，我突然想起老家的老荔枝树，便打电话给父亲询问情况，父亲兴奋地说，今年风调雨顺，荔枝压弯了枝头，火红火红的，过两天就要熟透了，要约朋友来采摘哦。
“像小时候一样要在晚上摘吗？”我逗父亲道。
“谁还兴这个，荔枝树早已低下高贵的头颅，走进寻常百姓人家，你想吃任由你们采摘……”
星期天艳阳高照，我携妻带女，呼朋唤友回老家。老父亲架起木梯，让几个年轻的堂弟顺着木梯爬上高大的荔枝树采摘荔枝。不一会儿，堂弟用绳子吊下几箩筐荔枝，个个殷红如染，串串如兰飘香，摘一个剥下薄皮，白嫩嫩滑溜溜的果肉便露出来，撕下果肉放进嘴里，甜甜蜜蜜，滋滋润润，满嘴弥香。父亲邀请左邻右舍和过往的乡亲们过来品赏荔枝，乡亲们谈笑风生，对荔枝的美味赞不绝口。父亲选了一串大个的荔枝走到我面前问道：“还记得小时候荔枝的味道吗？现在的味儿怎样？”
“都一样，只是现在更加香甜了！甜得像……”我一时语塞。
“甜得像蜂蜜一样，甜得像今天的生活一样……”我那机灵的儿子抢答道。
父亲听后，脸上泛起红光，笑逐颜开，激动地连声说：“说得好，说得好，甜得像今天的生活一样，但你们要忆苦思甜啊，别忘记以前贫困苦难的生活……”
儿子的比喻多么具体，又多么抽象，因为可以这么比喻：生活甜得像蜂蜜一样，甜得像荔枝一样；那么也可以这么比喻，荔枝甜得像蜂蜜一样，甜得像今天的生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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