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肠里的乡愁

柳州晚报 2019-12-23 11:03 大字

□赖松德

表哥的儿子准备结婚时,打电话来,要请我们全家回去乡下吃喜酒。表哥说,回来早点哦,有头夜餐(正席前一日的晚餐)的哦。我便问:“那应该有血肠吃了?我最爱吃血肠了。”表哥说:“现在请酒早就没弄血肠了,请酒都不宰猪了,上街买的肉,没有猪血灌不了血肠呀!”哦,在城里上班后,回乡下吃酒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多年没吃头夜餐了,我都不知道血肠退出喜宴已经好多年了。

以前生活条件不好,血肠可是难得的美食,只有吃喜酒时或杀年猪时才能吃到。没吃过血肠的初闻名字,或许会觉得有些“血腥”,也有人看着它黑乎乎的,心生恐惧感,鼓起半天的勇气不敢入口。其实,血肠散发着特有的熏香,嚼在嘴里口感绵韧,余味无穷。它曾经一直是农村酒宴头夜餐的必上菜肴,请酒宰猪时,帮忙的家庭主妇会用猪血拌上一大盆白米,加些香料,热情地忙乎着弄血肠。

血肠的起源我们无法考证。但我想它能登上酒席,得以发扬光大,最终成为一方水土家喻户晓的菜肴,应该是时代的必然选择。以前农家请酒都是宰自家的猪,如果自家的猪没长大,就借亲友的猪,等猪长大了,返还猪或者再结账。宰猪有一大盘猪血,处置猪血就是个问题,倒掉是不可能的,煮汤嘛,也不行,已经有瘦肉猪肝了,再者猪红汤也太廉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碗猪红汤的成本都是比青菜汤廉价的,怎么能上得了台面?于是,用猪血做血肠就顺理成章了。

过去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估计没有不吃过血肠,这太容易点燃童年的记忆。回味童年时,我总发现血肠已经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无法忘怀。母亲的娘家是个大家族,每年总有那么几顿喜酒要吃。母亲回娘家吃酒,手脚勤快的她一定会帮忙做血肠,母亲和舅娘姨妈们有说有笑地灌着血肠,我就经常会和些表哥表妹在一旁兴致勃勃、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盼望快点把血肠煮熟。然而,当热气腾腾的血肠从大锅捞出来时,我们喊着要吃,大人们却厉声说:“不能吃,要到吃饭时才能吃。”会哭的孩子有得吃,

小孩当中就会有人马上使出哭的法宝,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有哭声?大人拗不过小孩,只好切下一小段给我们。我们如获至宝,徒手捧着热得烫手的血肠,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岁月变迁,血肠渐渐退出酒宴,却在市场站稳脚跟,使我们不用等吃酒,在平常日子就能吃到血肠。

闲来无事,网上百度,发现猪血肠在广西非常普及,甚至荣膺多地的十大风味美食。在百色德保县,血肠像柳州螺蛳粉一样被当作美食名片,据说那里有远近闻名的猪血肠一条街。在德保当地农家,它可是必不可少的宴客之菜。网络的渲染,使越来越多的外地人特意驱车前去德保,寻觅这一舌尖上的美味。“德保猪血肠”也逐渐成为当地的美食文化符号。其甚至被记入《德保县志》,用寥寥数笔介绍其做法及功用:“血肠,将猪小肠洗净,以白米和猪血混合,磨成浆,加葱花、盐、油、香料拌匀,灌入肠中,结扎两端,用文火煮熟,食之别有风味,是壮族人宴客佳肴。”

而在我的家乡象州,血肠也是颇受欢迎的。单位曾多次团体到古象温泉开会,在温泉的宾馆里,早餐总是有血肠供游客享用。有同事吃完,余兴未尽,问我象州菜市可以买到吗。我会很热情地告诉同事,据说象州县城菜市只有一家卖血肠的,生意很好。而我的确也常叫亲人来柳州时给我捎上一两条。

我在文学路上,深得一位湖南籍文学老师无私地传道解惑。老师客居柳州,对文学青年关爱有加,我和几个文友常有幸到他家做客吃饭。他总是用正宗的湘菜招待我们,一次拿了一条湘西风味的腊血肠蒸给我们品尝,腊血肠的香味更为浓郁。我吃了半辈子的血肠,第一次知道血肠是可以腊起来的,而且味道更香。后来,我就在柳州四处逛菜市找血肠,偌大的柳州,居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血肠,我逛了好几个菜市才找到一家。于是,我买了几条,郑重其事地腊晒起来,并神秘地告诉远在外地的侄女:“我精心为你准备了你好几年没吃的美味,悬念等你回来揭晓。”侄女回来过年,到我家的那晚,她没有吃饭,一碗螺蛳粉就着半碟血肠,一阵风卷残云,吃个精光。

眼下,挂腊肉腊肠的季节又来了,忽然有种冲动,想到菜市再弄几节血肠来腊晒。岁月带不走往事,远离故乡的游子,谁都会思念自己的故土家乡,当乡愁的闸门被打开,如烟往事纷至沓来时,可以切上几片血肠,静静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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