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蔬雅味“凄凄芽儿”

亳州晚报 2022-04-06 09:00 大字

◎超凡

在饥荒歉年早已远去的春天,那些可以果腹的野菜,就不再是难以下咽的苦涩记忆,它们竟然咸鱼翻身,大都成了众人“热宠”的绿色有机蔬菜。

我经历过饥肠辘辘的年代,但年岁尚稚,并不记得亲挖野菜填充饭碗的画面。后来下放插队的岁月里,也就认识几样常见的可以入口的野蔬,树上结的,无非“榆钱儿”、“楮醭纠”、“椿头儿”,地上长的无非“荠菜”、“补补丁”(蒲公英)、“富富苗儿”(牵牛花)、“灰灰菜“、”羊蹄子稞“、堇堇花”、“扫帚苗儿”、野芹菜、野苋菜等,加上几样农作物的嫩苗,像豌豆尖儿、蚕豆尖儿、红薯叶儿,也就这几样吧。

在食用野蔬的问题上,北方较之南方,很有差距了。

如以长江划界区别文化走向的话,江北的黄土地更加敞旷,连带的饮食文化也粗粝许多,这方面,我深有体会,每每与南方朋友论及饮食,多数时间我都拙于应对。

比如对野蔬的挑择。

文友中有几位谪仙般的人物,如于小鱼,善于把艾叶做成“艾叶糕”,蒲公英做成“公英宴”,颠覆野菜认知;桐城才子汪春杰更甚,屡屡炫出他对野蔬的择烹之法,他和夫人常常鸳飞野外,挖取所谓的“蓟苗”“杞芽”,实在令人艳羡不置。一次说到食用“小蓟”,更是让我惊讶半日。

提到“小蓟”,一般人可能莫名其妙,但是江北人说到“凄凄芽儿”,乡下人没有不知道的。它小名甚多:刺刺芽,七七芽,刺手草……此草幼嫩时还好,叶子边缘的小刺儿虽有些扎手,但猪呀羊呀牛呀,还可以吃的。一旦在阳光下生长一个月后,叶边缘的小刺硬化了,就有些麻烦,犹如豪猪的尾巴,碰一下都火烧火燎的疼。猪羊不肯吃,牛马躲着走,只能任其疯长,抽出苔干,开出粉红的花,招摇在路边田中。

昔年春荒,对付饥饿别无选择之时,人们也忍着扎嘴的危险,挖来煮吃——老母亲就告诉我,不仅扎嘴,还苦,不到九成九,没人吃它,只有“凄惶无奈之时”才用它果腹,这就是它得名“凄凄芽儿”的缘故吧。而春杰先生的家乡江南,竟把“凄凄芽”当作“时蔬”,称颂“口感极佳”,不禁令我半信半疑。

前晚散步公园,正赶上草坪除草,工人们在草坪里不断拔出春分才发出“凄凄芽儿”的嫩苗,扔了一地,陡想起文友“口感极好”的赞语,又是纯天然绿色,就顺手牵“草”,择了一大把回家。

面对家人的迟疑,我更相信桐城才子的审食品味,泰然择去粗梗,淘洗干净,滤去水分,在锅里添水,待水沸腾之后,把干净的“凄凄芽儿”抛入滚水,快速地焯过两滚,捞入冷水,浸泡少许,看着绿如老玉“猫儿眼”一般的绿菜,不禁食欲大动。

捞出,用力挤尽水分——手上有微微的刺痛之感,闷闷然把“会不会扎嘴”的疑问,咽回肚里,蹭着刀,细细切成细丝,刀下“嚓嚓”之声颇为脆美,不免又期望升高。

细细的盛在盆里,加细盐,加生抽,加香醋,淋麻油,细细拌了,夹了一箸,咦,真的不苦耶。

一家人都说不错。也许是油盐酱醋齐备之功,焯后凉拌的“凄凄芽儿”,口感脆而耐嚼,不像种植的菜蔬那样“瓤”,关键是味道很正,没有异味,让人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小蓟是一味中药,止血、凉血,是一味去火的良品,没想到,当菜吃,也不让它菜专美。

美蔬不敢专美,推荐于此,若食之生出感谢之意,不必谢我,就谢我朋友汪先生吧,若不是他倾情推荐,恐怕到我人生终点,也不会和“凄凄芽儿”发生纠葛,最大的可能是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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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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