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的爱情
刘效仁
万方,剧作家。曹禺的三女儿,也是曹禺与第二任妻子邓译生的长女。其作《你和我》,旨在为母亲立传。
万方在回答《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曾直言不讳:“按今天的说法,实际上我母亲是一个第三者。一直以来,我在任何公共场合谈我母亲的时候都有障碍,包括现在。”
“我爸爸和我妈妈相遇、相爱的时候,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事实上,当时曹禺与郑秀婚姻存续其间,却与邓译生保持了十年的地下恋,甚至两次堕胎。难怪邓家始终不接受曹禺,“把他视为异端”。
万方写道:“他爱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能见面,却不能说话,那真是一种极可怕的折磨。自救的办法只有写信,把燃烧的火,呼喊的波涛,夜的死寂,星光、石头、浓雾、黎明,贝母里酝酿的珍珠,把一切都付诸文字。” 《你和我》中,首次公开了尘封八十载的46封情书,或是曹、邓爱情真实的佐证。
邓译生九岁时生了大病,胸膜炎。由于身弱多病,其父决定让她不再上学,留在家学国文,作诗,画画,写字。蔡元培、赵太侔指点过她写诗,胡适给她讲国文和古诗,倒是这种家教成就了邓译生,能诗会画,大家闺秀。
邓父仲纯,医生,民国政府内务部做事,与陈独秀交谊颇深,曾扶陈的灵柩回到江津葬埋。母亲,方素悌,生在安徽桐城方家。生七子但只剩下邓译生和妹妹邓宛生。后来,曹禺改邓译生为“方瑞”。
说起来,原配郑秀同样是大家闺秀。父亲郑烈曾是南京国民政府最高法院大法官,舅舅林文,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在曹、郑恋中,始终是曹追郑。有一段时间,因郑秀的疏离,曹禺曾病得昏天黑地。
“我爸爸和前妻郑秀是清华大学同学,是他追求郑秀的,追得非常热烈。一开始郑秀很矜持,和他保持距离,甚至躲避他,但是我爸爸,爱情的火一旦燃烧起来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它熄灭。他释放出全部的天性,全部的痴迷,全部的青春和天真,去追求,他那天纵的才华在一封封情书里喷涌奔流啊,一泻千里。”
戏剧家吴祖光回忆说,“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甜蜜的恋爱史。”曹禺当年埋头《雷雨》,郑秀用工整娟秀的字迹誊写。郑秀即是《雷雨》的第一位忠实读者,俩人也由相识到热恋,并于1936年11月26日,在南京平仓举行隆重的订婚仪式。
曹、郑爱情生变,既有环境因素。剧校奉命疏散到川南小城江安。曹禺忙于事业,郑秀闲来无事常与人打牌,还常拉曹陪打。在性格志趣及生活习惯上矛盾渐大,导致二人感情产生裂痕。最直接的当是曹禺“又爱上一位愫芳式的人物”。温柔善良,秉性高洁却无咄咄逼人之势的邓译生,让曹禺一见钟情。
在曹邓恋中,曹禺同样如飞蛾投火般:“情愿在火焰中烧化,真不肯这样厌声厌气地等待”。好在“你的性格,你的趣味,你的教养常是很生动地在脑内引起一段段故事,使我感到温暖”。“果若必须候到白头才能相聚,那么到了白头时,也不错过这个机缘。我们要活得下去,活得高兴,我们绝不可抑郁不欢地拖着这个生命。”
曹禺和译生热烈似火的情信,读来让人面红耳赤。曹禺称对方“我的小女儿”;“家宝(曹禺原名万家宝)是你的妈,你的爸,——是你一切可能温暖的来源”;译生则从称“万先生”、“家宝”,到“我的爱”,“我的至亲至爱的夫!我的最贴心最知己的好朋友!我的永生永世的伴侣!”
只是字里行间依然有撕心的痛:“真正心痛,真正心酸,痛得滴出血,酸得枯了形。”万方感叹,“在某种程度上,爱情是女人生命中最灿烂的、最值得珍惜的东西,而我妈妈得到了。从她给我爸爸的信里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爱得那么热烈的人,她把生命献给了爱情。”
离婚裁决书刚一读完,郑秀忍不住放声大哭。一些细节,至今令人动容。郑氏举家去台的那一刻,郑秀却为了曹禺毅然留在了大陆;在曹禺被派打扫街道时,郑秀不放心孤身一人的他,就隔得远远的,默默地看着他,陪伴着他,就像当年在大学图书馆时那样……1974年邓译生药物中毒亡故后,还想着与曹复婚。
经过十多年的等待,邓译生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万方写道,在她和爸爸结婚后,50年代至1966年之前,她是幸福的。“最重要的是她拥有爱情。”然而,很不幸,从小就离不开药物的邓译生,最终为药物所吞噬。去世时,身边药物洒落了一片,安眠药。
其后,曹拒绝与郑复婚。1980年,与上海京剧院院长、当红名角李玉茹结婚。李曾是曹早年的粉丝,从此琴瑟和鸣,直到曹禺终老。
不过,郑秀病逝后,曹禺在给次女万昭的一封信中写道:“妈妈故去,我内疚很深。你们——你和黛黛小时我未能照护,只依妈妈苦苦照顾,才使你们成才。想起这些,我非常愧疚。事已过去,无法补过。人事复杂,不能尽述。”
诚可谓得失寸心知。只是这种愧疚,一生都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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