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 ■洪放,桐城人,现居合肥。中国作协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散文集多部。

安徽商报 2019-06-16 01:00 大字

日子明显地长了,但黄昏仍在。黄昏在,恍惚便在。

恍惚是随着野外草尖的幽冥开始的。虫子慢慢地回到草地根部,不久前,它被一只水牛的脚踩中。当然,它无恙。在乡村上,所有的动物都在伤害中结成同盟。一如我那含着水烟袋从村东头数落到村西头的茂二爷。

茂二爷并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但是,他比村子里任何一个人都更熟悉村庄。他时常蹲在村头,蚂蚁爬在他的手背上,写着纵横交错的文字。他读着,说这是唐诗——白日依山尽,你看,他指着蚂蚁,说:你看,你们看,它们写得多好,日头正挂在山边上,慢慢的,慢慢的,快看哪,不然就真的“尽”了。或者,茂二爷站在宗祠台阶上,虽然他是外姓,但村庄已经接纳了他。他指着宗祠屋顶上瓦上透出的一柱柱亮光,说:看见了吧,那是九世祖,坐在最左边。他长胡子,高鼻梁;在他边上,那是十世祖,再往下,是夭折了的十世祖的小弟……

那一刻,整个村庄都恍惚了。

恍惚是南方乡村常有的状态——听茂二爷说话时,恍惚;看炊烟飘过树梢时,恍惚;想起栀子沟边离去的养蜂人时,恍惚;某一天,村东的青桐树忽然落光了叶子,站在树前,恍惚;而黄昏则是整个村庄最大的恍惚——事物进入临界点。村庄似老非老。一定有人想留住时间,就像很多人想留住油菜、小麦、玉米、水稻、南瓜、蛇莓,也就像许多人想留住孕肚、母乳、第一次剃头时的落发、沿着村前小路嫁往外地的姑娘、叹息、酒与古稀时的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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