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风从山上来 疏泽民

安庆晚报 2017-12-04 11:52 大字

我想,肯定是有一阵无形的风,从山上吹来,带着丝丝禅意,在我的耳边回响,温暖而又亲切。

风是一种召唤,也是一种指引。风从山上扔下一根蜿蜒的藤蔓,牵着我的脚步,也牵着我的目光,让我沿着灰白色砂土路,一路向上。

从山脚到山腰,山路渐陡,渐窄,一个又一个“Z”形急弯,将我引入丛林深处。松树、枫树、香椿比肩而立,野生的樟树、灌木枝桠相连,遮天蔽日,将山体搭成一道天然屏障。山道在屏障中蜿蜒,疑是消失,然而一个折弯,又闪现在眼前,给人带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这是一个天高云淡的午后。呆在幽暗而憋闷的居室,感觉有一阵风,掠过心田,撩拨得手脚痒痒的,于是便骑上单车,想利用午休时间,去看看静卧在办公楼不远处的投子山。单位搬到城郊一年多,站在办公室推窗而望,作为小城原生态旅游景点之一的“投子晓钟”近在咫尺,却一直没有上去过,未免有些遗憾。看着QQ群和微信朋友圈里文友远道而来登山探幽晒惊喜晒发现,我才知道,我辜负了它太久。

突然做出的决定,注定是一次孤独的行走。我喜欢这样的状态,独自面对陌生而又充满未知的环境,可以更安静地与自然对话,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越过接官亭、法雨寺、德百庵,来到半山腰的投子寺。寺前小广场正在扩建,建筑工具散乱摆放。午休时间不见人影,四周很安静,唯有无形的禅意在山中萦绕。我不想打扰佛门静地,便沿着通往山顶的小路,徒步上山。在我看来,更大的诱惑,来自山顶,来自山顶那座新建的亭子。

此处的山路更加陡峭,山林更加静幽。一路上,山体无语,它敞开宽厚的胸襟,托着我的脚步,让我一步步深入。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上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清脆的鸟语,如珠落玉盘,在丛林里滚来滚去,空谷里尽是悦耳的回响。阳光将树影画在山路上,洒泼成斑驳的写意。一步步踩着阳光的写意,心头涌动的,是惊喜,是愉悦,还有莫名的激动。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唯恐忽略了沿途转瞬即逝的风景。

果然发现了别样的风景。前方的坡道边,一位留着披肩发、身穿红马甲的少妇,独自坐在路边树阴下的山石上小憩。我有些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午后的山林空寂而幽深,难道她不感到害怕?带着疑惑迎面走近,见她手里捏着白壳手机,耳机听筒线如同听诊器垂在微红的两腮,一脸平静地沉醉在自己的意境里,我便释然了:既然我能独自上山,为什么她就不能?但我还是不敢多看一眼,我怕自己的贸然闯入,会打扰她的沉静,与她擦身而过时,装作视而不见,快步离开。

山顶是一片开阔地带,这里开垦了百余亩茶园。没有了树木遮挡,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更为开阔的,是顶峰上的那座红色的亭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发现亭子其实很简单,六根大红的柱子撑起遮阳挡雨的宝塔形亭盖,亭子的五个边角都安装了长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不必掏门票或香火钱,没有附加物质上的任何东西,这里的亭子仅供游人休息,这让我的心里多了一层喜欢,也对亭子的建设者多了一层敬意。

坐在亭子里俯瞰,顿觉“一览众山小”。环顾四周,远近景致一览无余,眼睛显得不够用了,便掏出手机,将它们定格。

回身俯瞰,投子寺掩映在山坳处,掩映在丛林间,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隐约的佛光。清道光《桐城续修县志》记载:“投子寺,旧名胜因寺,在投子山,唐大同禅师开山。”相传三国时,吴将鲁肃战曹,兵败后将其子投入寺中寄养,胜因寺由此改名投子寺,其山亦因寺而名为投子山。山上有“投子晓钟”“二虎巡廊”“卓锡泉”“赵州桥”等诸多胜景,投子寺、慈济寺、德百庵、法雨寺,梵音萦绕,禅意悠悠,前来参拜的信男信女,络绎不绝。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投子山,因了投子寺,多了一份灵气,也让居在小城的我们,多了一份福气。

再看山下,最繁华的,要数南面和西南面。西南面隐约耸立着一幢幢高楼,楼群间散布着高矮不等的建筑,如沙盘,如积木,错落有致,密密麻麻,那儿便是我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城。此时此刻,小城里一定是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车笛声喇叭声响成一片,然而站在投子山之巅,却什么也听不见。小城里的那些车辆那些人流,那些喧嚣纷扰与市井烟火,统统被淡淡的薄霭笼罩、吞噬,无法看清,就连我曾经无数次穿越、熟悉得如同自己手指的和平路,也不见其踪。往日里那个带着一肩烦恼和疲惫匆匆行走的我呢,怎么不见了?往日里那个心比天高、却又自感无用武之地的我又在何处呢?我甚至有些恍惚: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又往哪里去?

南方有一条建筑带,在秋阳下反射着白光的墙壁,缀成长龙,乍看恰似一路撒落的大米;大米间夹杂着一颗颗天蓝,那是厂房或库房的彩钢瓦屋顶。汽车的喇叭声,火车的汽笛声,在空气中过滤,放大,格外清晰。循声搜寻了很久,才在米粒间找到如甲壳虫般的汽车,沿着若隐若现的206国道慢慢爬行;而火车则如同蚯蚓,在隐于阡陌间的合九铁道上缓缓蠕动。阡陌间是秋天的油画,成熟的晚稻将大地涂成一块块金黄,苍绿的行道树、若断若连的田埂是这片金黄的分割线;大小不一的水库、池塘,是大地湛蓝的眼睛;绿树掩映的村庄,是大地温情的纽扣。把目光抬远,楼宇、村庄,越来越小,渐渐消失,直至与天边相拥相融,朦胧一片。我的思绪像放飞的鸽子,飞到遥远的地平线。

亭子的北面,是连绵的群山。那里是大别山南麓的龙眠山,一生清廉、礼让、谦和、忠实的清朝父子宰相张英、张廷玉,就安眠在那里。满山的植被,苍翠中夹杂着桔黄、棕红、浅紫,层林尽染,山色空濛,透着几分神秘,几分沉稳,几分厚重。与蓝天相连的山顶上,屹立着一排间距不等的风力发电机塔架,白色的叶片和铁杆在秋阳下闪着淡淡的亮光。厚重的大山,敞开宽阔的胸怀,接纳、包容了坚硬而冰冷的钢铁构件,奉献出取之不竭的风能,我不由对它高看一眼。

站在山巅,不经意间就会有新的发现,譬如那几株开满白色茶花的山茶,让我的眼睛一热。茶苗只有两尺来高,生得秀气、端庄,亭亭玉立。大朵大朵的茶花开得热烈、奔放,挤挤挨挨地缀满了枝头,微风拂过,花瓣轻颤,似要伸出手来与我相握。我有些激动:别处的茶花渐次凋零,而这里却开得前赴后继——顶端的花瓣刚刚枯萎,侧枝的蓓蕾便迫不及待地绽放,暗香浮动。在这很少有人驻足的山顶,山茶花一脸兴奋地打开自己,又开给谁看呢?

忽然觉得,它一定是在等我,无论风雨与黑夜。我有些惭愧。我让它久等了。

其实我可以早点过来,繁忙不是理由,困顿不是理由。生活中的那些人和事,那些烦恼与疲惫,在一座山面前,在一朵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山顶很安静。我坐在亭子里,听鸟,听风,看山,看云,看得心潮涌动,思绪万千。此时此刻,我觉得亭子是我的,山是我的,阳光是我的,生活是我的,我是我的。

一个人的午后,一个人的投子山,一个人的亭子,这是多么富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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