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叶红父亲改变了我
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小池镇石霞中学教书。我小时候看见过一张他的黑白照———那时候的他头发乌黑浓密、面容清秀俊美———只见他站在讲台上,平和地扫视前方,身后的黑板上十四个有力的粉笔字赫然在目———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张照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多年以后,当我初中毕业时,父亲问我是选择读高中还是读师范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师范。父亲就那样开启了我一生的教书生涯。
父亲是一个敬业又顾家的人。他在石霞中学教书的时候,虽然家离学校有四、五里山路,但他每天早出晚归。天不亮就起床,翻山越岭赶到校早自习;下晚自习后,又摸黒回家。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和弟弟还在熟睡;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和弟弟已经睡着了。有时候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只看见父亲在煤油灯下奋笔疾书的身影。那些年,父亲忙着教书、写作,很少对我有什么说教。但是,身教胜过言传,多年以后,我就成为了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备课到深夜,偶尔也写写东西。
当我还在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父亲从石霞中学调到了离镇上近些的白沙中学,他把母亲也接到了身边工作,我的初中自然就在白沙中学就读,而且就在父亲的班上。父亲教我班的语文,也教别班的政治。父亲教我们语文,从来不像别的老师那样在黑板上抄词语解释、段落大意、中心思想之类的,他总是天马行空地讲一些课本上从来没有、但与课本有关联的东西。教授《岳阳楼记》这样难懂的文言文时,他也不多讲,只是要求我们背熟,第二天便点名到黑板前背诵……他有一根“神奇”的教鞭,亮灿灿的,收拢时像一支笔,但他从没有用它打过学生。他对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特别关爱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特别欣赏写作有灵气的学生。哪个同学哪次作文用了一个好词或写了一个好句,他都要眉飞色舞地大肆表扬。但他从未表扬过我这个女儿学生,也从未给我这个女儿学生开个“小灶”。他只是给我订了一些《作文大王》《中学生数理化》之类的刊物———在那个物质较为贫乏的年代,这是多么宝贵的精神食粮啊!多年以后,当我成为了家长们口中那个———不搞有偿补课、不买教辅资料、作业量不大,教学效果却很好、孩子们又特别喜欢的“女神”语文老师后,父亲经常说:“做老师,我不如你!”但其实,我从教以来所获的“金杯”“银杯”及家长们的口碑,只是年少时受了他的影响而已。
父亲一边教书,一边写作,经常熬夜到天亮。当他的小说频繁发表在《北京文学》《清明》等全国省市报杂志上时,太湖县文联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在教书和写作之间,他最终选择了他热爱的文学事业。我初中毕业到太湖师范读书,父亲同时调到了太湖县文联从事专业创作,并且担任内刊《长河文艺》编辑、主编。他那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向他求教的文学爱好者众多,他总是耐心细致地与他们交流,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在父亲的关心、扶持下,他们中的一些人先后走出了太湖,有的“北漂”,有的南下,有的成了报刊杂志的骨干和中坚,有的成了知名作家、记者。受父亲的影响,我在太湖师范《晨钟》文学社从一个普通的社员成长为社长,有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梦想———“文学梦”。但不知是因为父亲深切地体会到写作这条路太辛苦、太难走,还是因为他最终没有当老师而遗憾,他从来不鼓励我走写作这条路。
我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在省内外报刊上发表过多篇散文,加入了安庆市作家协会。但是父亲只是叫我一边安心教书,一边用心自学专科、本科。当我通过自学,拿到汉语言文学学士学位后,父亲又要求我多读书、看报,关心时事,做个好老师,关爱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对成绩不好的学生同样要关心爱护,要善于发现学生的特长,不能讽刺、打骂学生等等。就这样,我在教学路上越走越远,年少时的“文学梦”也渐行渐远。在这条路上,我走了快三十年,从农村初中到县城完中,从语文老师到业务校长,经历了辛苦,但更多地感受到了为人师者的幸福和快乐。
父亲的脾气在圈内是有名的“臭”,他说话太直率,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因此常常得罪人;但他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做事坦荡,可以说无私无畏。时间证明一切,退休之后,联系他的朋友、学生反而多了起来。他们经常一起吃点小饭、喝点小酒、打打小牌,聊聊过去的事。我和妈妈也应邀参加过几次他们的聚会。这个时候,父亲往往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而我也因为能够陪伴在父母亲身边感到幸福。
偶尔,我也会想,其实,父亲当时若告诉我上高中考大学也可当老师的话,我这一生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但父亲却说,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有千万条,无论你选择了哪一条,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走得天开地阔,走出人生与事业的灿烂与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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