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出头五进宫,出狱两年又犯案,凌晨专偷村民 一个屡教不改的“钓鱼”贼
□孙春旺卢向波
五十出头的石奎生,可谓屡教不改的惯偷,自1983年陷入盗窃犯罪之路,一发不可收拾,到2015年从监狱释放出来,已经是五进宫了。2017年,石奎生因为盗窃将再次入狱,等待石奎生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活。
“钓鱼”盗窃
“昨天晚上我家被贼偷了……”今年6月,一个急切的电话,打到了宿松县公安局洲区责任区刑警队值班室。在睡梦中被铃声叫醒的韩畺,一下子就振作了精神。
在刑侦岗位足足工作了五年的韩畺,算是刑警队里的老侦查员了。
旧案未破,又添新案。作案的人怎就偏偏看上这里了?难道又是前几天一样的案子?在开车赶往辖区五里乡毛坝村的路上,韩畺暗自揣摩着。
受害人老马挂在一楼卧室的衣服,和摆放在桌上的四包香烟同时被盗,衣袋里还有700多元现金,而老马家的门窗完好无损,室内根本找不到外人走动的痕迹。正如韩畺所料,该案与此前发生在五里乡几起案件的作案特点如出一辙——又是一起“窗外钓鱼”盗窃案。去现场的所有民警,分析的结果一致。
“钓鱼”是一种盗窃伎俩,不法之徒基本都是利用竹杆、铁丝等工具,站在窗外或阳台处,像钓鱼一样,将人们放在室内的衣物、皮包钩出来。但令韩畺和队友琢磨不透的是,作案人居然能将老马家桌上的香烟也钩走了。
2016年6月至2017年7月期间,该县农村乡镇接连发生60余起“窗外钓鱼”盗窃案。经过梳理,案件发生的时间都在凌晨时分,案发地都在农村偏僻地带,造成的损失各不一样,少的一件衣服,多的达两三千元现金。
警方立即将这类案件并案侦查。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宿松籍人员中,有哪些人使用这种方法作案?经过反复梳理,一个熟悉的名字很快进入了侦查员的视线,他就是家住该县的石奎生。
五次进宫
五十出头的石奎生,可谓屡教不改的惯偷,自1983年陷入盗窃犯罪之路,一发而不可收拾,到2015年从监狱释放出来,已经是五进宫了。
石奎生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1983年4月,不到20岁的他,因一念之差,从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1988年,在东至县伙同他人盗窃了百货大楼的一台黑白电视机、15支宝石花女式手表和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被判刑七年。
1995年,他溜进宿松县许岭镇一个存放棉花的仓库,盗窃了价值5万元的棉花,被判刑十一年。
2005年,他在江西彭泽县采用“窗外钓鱼”盗窃了一个朋友几千元现金,被判刑四年。
2014年,他故伎重演,在宿松县盗窃了一户居民家的衣物,被判刑九个月。
每次,在接受办案民警审讯时,石奎生都能将1983年犯案的细枝末节,原原本本地回忆出来。
“兄弟,有个发财的事,干不干?”1983年的一天上午,邻村的石招来神秘兮兮地找到他。
“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
“到底什么事?”
“搞牛偷!”
“这事犯法,我可不干!”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没事……”石招来拍着胸脯说。
当晚12点,石奎生根据石招来的计划,成功盗得邻居家的一头耕牛,石招来连夜将耕牛卖给了外地的牛贩子,分得赃款160元。
在石奎生看来,两人偷牛的事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不会被查出来。但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两个月后,东窗事发,为此他被判刑五年。
大海捞针
根据作案手段分析,惯用“钓鱼”伎俩的石奎生虽嫌疑最大,但不能因为作案手段有着惊人的相似,而认定2016年6月以来发生的所有这类案件,就是石奎生所为,必须拿出其他有力证据。这无疑是负责主侦该案的韩畺,亟待解决的新课题。
在刑事技术民警的协助下,韩畺和队友对有勘察条件的现场进行了复勘。
“没错,就是他……”今年7月,从刑事科学技术室传来喜讯:民警获取了石奎生在五里乡作案的证据。
韩畺和队友立即赶赴石奎生家实施抓捕工作,但是,石奎生自2015年7月从监狱释放后,压根就没有回过家,更没到当地派出所报到,当地村民及其亲友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此时,石奎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时光在不经意间往前流淌,一晃时间到了9月。让民警感到十分窝火的是,费了好大的劲,不但没将石奎生的下落找着,反而这类案件仍在接二连三地发生,仅在9月期间,全县就发生了6起。不管这类案件是否都是他所为,必须见到其人。韩畺和队友暗自下定了决心。
茫茫人海,又上哪儿寻找石奎生?
找兄弟单位,找亲朋好友,找档案资料;查接触人员、查出租房屋、查可疑号码。总之,韩畺和队友想尽了一切办法。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通过深入调查走访,韩畺和队友获取到了一条条线索,然后又从这一条条未知的线索下手,终于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石奎生与一个名叫刘月娇的妇女交往密切。刘月娇是个离婚妇女,住在宿松县城,亲友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经过摸排,在宿松县城居住的刘月娇达12人。
接着,韩畺又展开了对符合条件的刘月娇下落的追查。功夫不负有心人。10月15日下午,韩畺和队友成功在县城北门街一出租屋内找到刘月娇,并当场在屋内查获来历不明的摩托车一辆和电瓶车一辆。根据刘月娇交代的情况,民警在县城一家棋牌室内将正在打牌的石奎生抓获。
刺激与惶恐
眼前的石奎生,流露出一脸的镇定和无奈。
“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犯案不?”
“记得,记得……是第六次了。”
“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屡教不改呢?”
“我只会干这个事,现在我三天不偷东西,心理就不舒服。”
“为啥不舒服?”
“图刺激呗!”
“你就不怕我们抓吗?”
“当然怕,我还怕被人发现后挨打……”
经侦查,自去年6月至今,石奎生共实施盗窃100余起,其中“钓鱼”盗窃70余起,涉案价值达6万元,是一个彻头彻尾以盗窃为生的人,吃的、穿的、用的都靠盗,盗窃成了他维持生活的唯一手段。
因为盗窃,石奎生失去了一切,现在没有一个亲友愿意搭理他,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就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因为盗窃,他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扭曲,以致于自己的行为疯狂到什么程度,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唯有在惶恐中的刺激。
他从不上县城偷,更不会轻易使用入室盗窃的伎俩,他觉得自己的这点“小本事”,很容易在那种环境下被暴露,再说在那种环境下作案产生的心理恐惧,他承受不了,所以他选择去乡下偷,利用乡下劳动力外出务工,深夜无人的时候用竹竿“钓鱼盗窃”。
石奎生觉得,盗窃五里乡老马家的香烟是他的“得意”之作。那天晚上,他为了将四包香烟偷窃得手,他将带有粘性的胶带绑在竹竿头上,然后将四包香烟全部粘了出来。待石奎生交代完后,韩畺和队友才恍然大悟。
在盗窃过程中造成的惶恐,让石奎生始料不及,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今年8月,他在五里乡万元村盗窃一户居民家的黄鳝、乌龟时,被屋主发现。“抓贼呀!抓贼呀!”他被屋主的呼救声吓得魂飞魄散,灭掉电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拼命地逃窜,一脚踩空,跌入路边的两米多深的沟里,左脚当即被扭伤,至今未愈。
“别人对他们的另眼相看,再加上自己贪图享受,自暴自弃,使得他们的行为一直处于放纵状态。”孚玉责任区刑警队队长陈文兵对当前职业犯罪的根源进行了分析。“在职业犯罪越来越突出的当下,加强对他们的心理疏导工作显得尤为重要,培养和发展心理咨询师队伍更是形势所趋。”
对于有着“五进宫”经历的石奎生来说,从成为1983年的盗牛贼之后,也许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2017年的“钓鱼”贼,但只要灵魂不醒,变的只是盗窃的手段,而不变的是永远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等待石奎生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活。
(文中除民警外,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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