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岸边的金桥中学 高 峰(寿县)
我时常想,要修行多少年,才能修成这么一群人?我们在这个茫茫世上共同拥有一个小小的故乡,共同度过三年纯真的初中生活,共同把那所魂索梦绕的母校和那些授业解惑的老师安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的故乡,南屏大潜山、龙穴山,古老的东淝河西源头支流如钻地蚯蚓,由南向北,蜿蜒切过江淮分水岭。而312国道似腾挪的蛟龙,由东向西,穿境而过。小时候听大人们讲,古代遥远的东海里有一个蓬莱国,国王富甲天下,他用银子建了一个后花园。一天,听说还有一个地方比他更富有,那里的人们居然用金子修了一座桥,他的心里颇为不服,决定亲自前往造访。于是,备足盘缠,耗时数年,一路车马劳顿而来。结果,他看到的却是一座石头桥,只是名字叫金桥,他大失所望,长叹一声,绝气而亡。死后人们就地安葬了他。据说,现在金桥大桥头那个大鼓包黄土岗便是国王的坟墓。
传说不可当真,但我认定故乡是一块神奇的风水宝地。那一脉源出于龙穴山的涓涓细流到了金桥,汇集成碧水清潭,一个大大的拐弯之后,又曲折向北流去,就在这一片平坦开阔的河湾里,远远望去,葱郁的浓荫中,隐隐现出一座白墙灰瓦的庑殿屋顶的大礼堂,一排排带着宽阔走廊的教室。1978年9月,共和国改革开放的肇始之年,当淝水之畔的毛狗墩上的狗尾巴草摇曳的时候,我们这群懵懂未开的少年,怀着求知的渴念,从四乡八邻来到这里。随着我们到来的,还有一批刚刚摆脱“臭老九"精神枷锁,个个身怀绝技的老师。
二
上课铃声响了,陶英跃老师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是一个慈眉善目,清廋硬朗,头发花白,温和儒雅的小老头。好像冥冥之中,我们早已熟识,不用再做繁琐的自我介绍。他并不急着上课,而是劈头盖脸问我们:早晨起来叠被和涮牙的同学,请举手!我们一下地懵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说实话,上中学之后,我是个形象粗野,出口粗俗的“黄口"小儿。那时,他“冒不通"的人生第一问,我当时还真的没有“解开"其中的真正念义。仅仅这一句问话,就颠覆了我们的初次印象,这可是一个棉里藏针,作风严厉,不好对付的人。
从此以后,每天清晨,我们很早起床,不慌读书,先到金大河边洗脸刷牙。多么壮观的景象啊,河边的石阶上,蹲着一排排学生,用牙刷在嘴里弄出了那么多白色的泡沫,晨风飞扬,流水而去,这是过去我们在家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我们的心情是多么欢畅啊。陶老师说了,只有把脸洗净了,把牙刷白了,才能进教室,才能发出朗朗的书声,才能唱出最美的歌声。
临近中午,从食堂那边飘来了炖萝卜的香味,炒肉丝的香味,那香味穿窗而入,与黑板上的“中心思想"和“化学反应"形成对抗,纠结在一起,在我们小小的正在生长发育的身体里,发出了饥饿的狂叫,我用拳头抵住胃脘,生怕这叫声被老师和同学们听到。开饭了,陶老师举荐我做生活委员,执掌全班的饭勺。在饥饿的年代,这是多大的信任啊,又是多大的考验啊。当同学们都吃饱了,当我把最后一勺饭盛进自已的搪瓷缸,我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陶老师微微的首肯。
快乐总是在傍晚时分,操场上,学校周围田埂上,到处都是苦读的学子。金大河里,总有胆大的同学作“浪里白条",不会水性的胆小的同学在岸边追逐,起哄。而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学校前面的马路旁,一辆辆从远处喘息而至的汽车轰然而过,带动一股旋风,吐出一股浓烟,真香啊,这是我第一次闻到的工业文明的气息。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有时我还会跑到集上的供销社去,那里有我的一个女同学,但我不是来看女同学的,我是来闻气味的,是那种煤油、烧酒、菜子油、米花糖、红糖、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我倚在门市部的木板门旁,久久不肯离去。天终于黑下来了,校园的大喇叭响了,操场上要放一场露天电影,我们从教室里搬出板凳,占个好位子,心里想着,运气好的话,旁边能挨着坐一位浑身散发雪花膏香味的漂亮女同学。有时还真的挨着了,我屏住呼吸,不敢侧目。今晚的电影散的真快啊,天上的露水沾在我们浓密的头发上,也沾在土布衫上。
而夜晚,我更加留恋教室,留恋第二排靠近北窗的位置,多么明亮又空旷的教室啊,我享受着在知识海洋里自由邀游的快乐。有时候,放下课本,突然望见窗外天上渺远的北斗星,我捧书的手在微微颤抖,陷入冥想和迷茫,而每当此时,陶老师总是悄然出现走廊里,原来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收回渺思,熄灯锁门,消失在男生宿舍昏黄的路灯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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