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时代的书信
诗人木心在《从前慢》中曾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那时候去往外地的纸质书信,甚至要辗转多日才能送到收信人的手中,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出家书抵万金的厚重。那时候收到一封书信不仅自己会感到惊喜,连周围的人都心生羡慕。
我上小学时就对邮局门口那种代写书信的老先生有所敬意。老先生穿着老旧深色的中山装可能还带个老花眼镜,坐在小凳上,来了不识字有读信需求的人,便让坐下来。先把对方带来的书信读上一边,声音不高不低,好像让旁边的闲人也能听到。信写的多是家常话,什么二婶子给纳的布鞋底做好了,五奶奶的哮喘病又犯了,现在又因为什么家里缺钱用了,要给寄上多少……老先生根据信的内容再问问对方然后就帮写了起来,用的是一只老式的钢笔。信写好了,老先生用同样腔调又读起来,征询一下哪个地方没有写到,“某某您好:来信收悉,甚为挂念!”代写书信难免会写上几句文诌诌的话语,这样边读边给解释着也显得信写的有学问,求写信的人听着频频点着头。随后老先生收了钱,把纸信规规矩矩的叠好,插入信封用浆糊沾上口,贴上邮票,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中将信塞进邮筒。一般邮局门口都立有一个绿色的圆邮筒。
那时的信封有普通纸白色的,也有厚牛皮纸黄色的,有一种“航空信封”特别吸引人眼目,我总觉得收寄这种信的人挺了不得的。那白色的“航空信封”四周印着红蓝色相间隔的斜形花条,左下角还印有一个飞翔的飞机图标。我家从前住的宿舍院里有着一位爱写诗的李大夫,我就在他家见过航空信,他经常往报刊投寄诗歌作品,也常收到编辑寄来的报刊和书信。一身绿色的投递员骑着满载邮件的自行车,到了宿舍大院门前,便会按响铃声成串的车铃,“叮铃铃、叮铃铃”,忙着修鞋的徐伯伯马上就迎过去,接过一沓书信立刻就会分送上门。其中可能就有李大夫的信,他家有两个儿子小名分别叫峻岭和三毛,徐伯伯踏上二楼的走道嘴里就像报喜一样喊开了:峻岭,三毛,有你爸李大夫的信!
我读初中时也装模作样地给邻居苏大娘代写过信,后来一直到我上高中她想给女儿写信就会来找我。性格大憨脾气的苏大娘和我母亲同在水厂的家属小厂上班,她家的小女儿名叫阿凤,原在环卫处当清洁工,她天天扫马路觉得见熟人难为情,后来就嫁人到了安庆的纺织厂里干挡车工。苏大娘每收到阿凤的来信就叫我读给她听,阿凤虽然也是个初中毕业生,可信写得很不通顺,我读着还要猜着阿凤所想表达的意思,苏大娘听明白了,咧着黄豁牙的嘴就笑了。我替她回了信,苏大娘常买二两焦花生来谢我。
那时候,书信是我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后来我在部队里自己也写了不少书信。我很留恋那些写信的日子,留恋信寄出后的那种慢慢期待之情。书信多抒发的是一种家园情怀,曾寄托着天下游子的思念与梦想,承载着无数的亲情和厚望。如今互联网发达了,还有多少人愿意写书信呢?我至今仍收藏着20多封过去的书信,它是我青春年华的见证。从前,车马远,书信慢,当我想起这些时我泛黄的记忆又变得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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