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姑滩探春

□胡树勇

假日中午，前往宦姑滩一游。

一行人来到紫阳码头，准备乘快艇沿汉江溯江前去。不是仅仅要乘艇观汉江，而是假如坐汽车去，道路狭窄弯道多，时间长，而乘快艇只需20多分钟。

宦姑滩是享誉陕南的一个小小地方，皆因此地出产陕南紫阳茶的最精品茶，我在儿时就从父辈口中不断重复听到这个地名，熟知了宦姑滩三字，却一直没有去过。我想象的宦姑滩是一个平缓的丘陵山地，茶园在山地间起伏，蜿蜒盘旋，云雾缭绕，土墙房点缀，炊烟从房顶袅袅而起。

现在，我坐在快艇的前面，在汉江江面上劈波斩浪朝上游飞驰，快艇时有脱离江面，一下一下击落在江面上，砰砰作响。此地两岸山虽高，但似乎比上游汉江的山要矮一点。因为这里是库区水面，水深淹掉山体许多，故而感觉山不高。眼睛注视着前方和左右两侧，只见汉江江水为草绿色，两岸青山傍江而立，夹江草木，也皆为春绿，其间茶树，当然亦是当年新绿。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那篇千古流传的精短古文：吴均的《与朱元思书》，文中所写，和我此时所见的汉江春色极为相似，只是汉江此地的水是水库库区的水，水深而绿，不可见底。

越来越临近宦姑滩，越来越意识到过去所想象的宦姑滩与真实的宦姑滩大相径庭，完全不一样。现实中的宦姑滩在汉江峡谷边上，山高而陡。快艇抵达码头，是一块小小的地方，码头是笔直向上的水泥阶梯，窄而陡。上顶，闻到浓重的厕所气味，原来正面是一处公共卫生间。初来乍到就闻到如此气味，岂不煞风景？转而一想，宦姑滩乃历史悠久的名码头，商贾长途跋涉来此，首先要解决内急，是不是也算一种传统保护？继续上石阶梯，分为两岔。选一边向上，就来到宦姑滩主街道，多为门面仿古的现代建筑，但有几个地方设计有趣，一是街边尺宽小水渠，清溪浅水，从中流过。二是一面墙壁上的宦姑斟茶图浮雕，古香古色。三是几处保留完好的古建筑可圈可点，比如王家大院的两重院落。四是街头的一棵古树，雄伟高大，年代久远。

人到中年，才发现时代虽然发展，有一些东西还不如儿时，只是多数人不愿承认，少数人明知此理却故意装不知。比如，我们现在努力恢复的一些东西，其实就是我们原来自己破坏掉的一些东西。宦姑滩街上还留存的古老房屋、马头高墙、长条木凳、参天古树、当街推拉木门面等就是这样的东西。当你想把他们破坏掉时，轻而易举，然而，当你想把它们恢复起来时，却看似简单，又是那么复杂困难，遥不可及，思想和手法都仿佛隔了几个世纪。

恢复传统古镇是一个现代思维下的系统工程，星星点点打补巴，土洋结合搞创意，结果都会留下现代版的笑话。

所看所接触的小镇人生活十分悠闲，这是必须的，也是吸引人的。

宦姑滩停留短暂一小时，还是很有感触，有诗一首：

《宦姑滩探春》

春日驾船行宦姑，

绿山绿水绿茶谷。

名师修炼仙人洞，

官女民间做俗姑。

山水千年还似旧，

绿茶一碗味如古。

人间多少期望事，

都在神松对面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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