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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人间滋味 碗里乾坤

甘肃日报 2022-02-15 04:35 大字

罗 晴

是谁来自江河湖海,山林旷野,却囿于一桌好菜。一杯小酒,一双筷子,谈天论地,虽无山珍海味之盛,一食一饮,亦足以畅叙悲欢离合之情?是谁让镜头进入寻常百姓家,跳出菜系之别,不论厨师等级,用独特的方式寻找让食物美味的真正秘密?每一道普通的菜,都有自己的故事,还藏着满分的爱。美味酝酿出了家乡的味道,薄发出对烟火气的向往,再逆向地深入生活,深入三餐,进而深入人心。

翻开陈晓卿谈吃的散文集《至味在人间》,你才能真正走进这个人,看他在“吃”这个江湖里的恣意纵横,游侠般的身影。

陈晓卿念念不忘安徽老家的西瓜酱四十年,终于在拍摄《舌尖上的中国2》的时候寻觅到童年的味道;他受不住荤腥致命的诱惑,曾在内蒙古豪放地吃过高热量的羊尾,在有助于保持心情愉悦的多巴胺的作用下,瞬间世界万籁俱寂,天人合一地向后方倒下,感叹人生在一瞬间圆满;他带着儿子在北京走街串巷发掘美食,和服务员厨师十分自然地打成一片,同事朋友们戏称他为“扫街嘴”,年轻时也因梁实秋《雅舍谈吃》勾起了馋虫,豪情满怀地体悟了老先生对北京小吃的深情……

竹影疏疏,凉风习习,往来行客,却难留步。路边客栈,豪杰满座,或有默然者,或有狂言人,而独有一人,凭栏饮酒,举箸品食。

只见他微醺而兴起,快意而言:“世人皆言江湖,欲成其霸主,江湖,江湖究竟是什么?江湖,不就是我坐着的这个地方,喝着的这壶酒,吃着的这碗菜!你若是问我,剑在哪里?它不就是我手里的,这一双筷子嘛!”

然而,去掉这层且笑且狂哉的江湖气,陈晓卿的笔下还有烟火气,有生活气。

高档菜肴固然美好,家常菜肴亦是入心,街边小摊犹是生活,就连一顿食堂的大锅饭,都有着掌勺人的用心。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一日不过三餐。生活有时会枯燥、会乏味、会单调,但是吃到一道好菜,会让人心生愉悦,好好吃一顿饭,会让自己感到满足。上升到生活的哲学过于庸俗,不如说是一种认真生活的态度。

也许有时候吃什么、在哪里吃这些问题,远不如“与谁吃”来得重要。菜肴有其纯粹的,关乎色香味的美感,人与人之间也有真实而纯粹的情谊,二者在席间巧妙碰撞,酝酿出最美好的人间至味。

(《至味在人间》,陈晓卿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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