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上海最早的快艇
原创 袁念琪 上海人家AB面
顾名思义,快艇就在于一个“快”字。过去上崇明是坐船的,为节省时间,我就选择快。要快就要坐快艇。到吴淞码头坐客轮到崇明,要花一个多小时;如果到石洞口坐快艇,那只需三刻钟就可以了。虽然多花了十块钱,但买来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俗话说,寸金难买寸光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买到时间更划算的事情?图说:颠地洋行(Dent & Company)。
最早飞驰在上海的客运快艇是英国颠地洋行的。颠地洋行(Dent & Company)的中文名字叫“宝顺洋行”,意为宝贵和顺。洋行的前身是为巴林洋行,1807年由东印度公司代理人巴林开张在广州,1813年改为大卫荪洋行(Davidson& Co.)。1823年,英国人托马斯·颠地(Thomas Dent)与其合伙。一年后,改名“颠地”。1826年,兰斯禄·颠地(Lancelot Dent)加入。到1831年,归兰斯禄掌控。鸦片战争以后,洋行总部设香港,贸易规模在港名列前茅。它虽以买卖鸦片出名,但还做生丝、茶叶等生意;为十九世纪中叶英国在华的主要洋行之一。
图说:鸦片商兰斯禄·颠地(Lancelot Dent)。
说起颠地洋行,人们恐怕不会感到陌生;因为它与鸦片贸易和鸦片战争有关。当时兰斯禄·颠地(Lancelot Dent)是广东著名的鸦片商。钦差大臣林则徐早就盯住了他,称其为“本系著名贩卖鸦片之奸夷”。1839年到广州禁烟,就下令捉拿颠地。遭受重创的颠地极力鼓动英国对华开战,并在鸦片战争中获利,仅上海港及周边100里内的土地几乎归他所有。图说:林则徐(1785年—1850年)。
到上海设点,颠地洋行是属于较早的一批。因在上海发现了商机:附近的杭嘉湖州平原盛产生丝,周边的浙江和安徽又是茶叶产区……兰斯禄·颠地取得上海开埠后第1号租地道契,在今天外滩的中山东一路14号建起四层楼的东印度式楼房。之后,因经营失败而出售于德华银行,新房东对楼进行了改造。一战爆发后,德华银行被交战国的我中国交通银行接管。解放后,该楼成为上海总工会所在地。该洋行的买办徐润是首届华董,其叔父就是以“荣记湖丝”在1851年世博会获奖的富商徐荣村。图说:德华银行。
那时,颠地洋行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其同胞怡和洋行和美国的旗昌洋行。
以船为载体的水路运输是那个时代的主要交通形式,尤其是来往洲际之间。上海开埠之后,邮船从欧洲到上海,一般要走14天。这样,在上海的洋人每月能两次得到来自欧洲的报纸和信件。在没有电话没有电报的日子里,这是唯一带来欧洲咨讯的信息源。特别是做贸易的商人,只能依据这些消息来进行分析判断,然后决定自己的行动。
因而,邮船到达上海成为在沪外国洋行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宛如一场重大战役的开打。而且,不仅仅是为了生意和商战。有位在上海的商人斯庇思在他的《十九世纪的德国和中国》一书中这样写到:“邮船的到达和离开,成了上海公共生活的唯一大事,这一纽带将上海与文明世界联系起来。”图说:一度是世界上最快的船——飞剪船。
同今天一样,对于激烈竞争中的人们,谁先获得资讯,谁就抢得商机。而资讯是由船而来,船速的提高是有利于在竞争中领先一步的。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颠地洋行特地购买了一艘当时最先进的快艇蒸汽船。
在此之前的快艇是飞剪船,飞剪船是一种高速帆船,发明者是美国人约翰·格里菲思(John Griffiths)。这种船是前端尖锐突出又空心,外型瘦长且吨位不大,但航速极快。飞剪船的出名与其在中国进行鸦片走私有关。用英使璞鼎查的话:“在中国从事鸦片贸易的主要商行,都是配置了美国制造的船,在美国国旗下由美国船长和水手航行的”。
飞剪船再快还是帆船。1765年,詹姆斯·瓦特发明了双缸蒸汽机。三年后,他与伯明翰轮机厂老板马修·博尔顿合作研制了博尔顿·瓦特发动机,蒸汽机不仅使航速提高,同时也推动航线的革命。蒸汽船可实行最直接的航线,不需采取顺风顺流的迂回航行。图说:超越飞剪船的蒸汽船。
就飞剪船这样的帆船型快艇而言,颠地洋行的“水妖”号最有名气;它是用来贩运鸦片的,在那时与怡和洋行的“红色海盗”号齐名。而颠地洋行驰骋在香港到上海的蒸汽船快艇“Ly-ee-moon”号,主要是载客和运送邮件的。图说:江阔任船行。
19世纪60年代,快艇出现在黄浦江上。
当时,邮件自欧洲至上海的线路是:欧洲——新加坡——香港——上海。由于颠地洋行投入了快艇“Ly-ee-moon”号,把抵达香港的欧洲邮件再转运到上海的时间大大提前。快的目的就是一个:利润。利润不在船票,而在于资讯。
快艇比其他船只抵达上海要早一到两天,这是一个多么大的优势啊。不要说一到两天,就是早一个小时,就能产生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变数。令“时间就是金钱、速度产生效益”变成现实。早一分钟获得信息,就可以让白花花的银子流进你的口袋。图说:黄浦江上的快艇。
有意思的是,快艇到上海后,乘客却不能立刻离船。要等到在上海的颠地洋行获取了贸易信息,并做出了对鸦片、茶叶、丝绸和细布等一干商品的买卖决策之后,才能让乘客下船。
也没见有乘客抗议或是赖船不下要索赔的。想来,并不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缘故。不管怎么的,你总比坐其他船的人早到上海N个小时,你也同样赢得了时间,抢得了个先发的位置。或许,你额角高运道好的话,可能会一时比不让你下船的颠地洋行还赚得多。
袁念琪:1978年从农场考入大学,获法学士学位。1983年考入上海电视台,高级编辑(专业技术二级),获上海长江韬奋奖,上海市作协会员,入选《中国新闻年鉴》。1974年发表作品,获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一等奖,收入王蒙主编《中国最佳散文》。著有《上海品牌生活》、《上海门槛》、《上海姻缘》、《上海B面》和《零食当饭吃》等。
原标题:《【回望6】上海最早的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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