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未必真豪杰 话剧《今夜星辰》观后 ■ 唐跃
那是2014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创作了一台音乐剧《爱在天际》,歌唱了我国两弹一星功勋、著名空气动力学家郭永怀建国初期毅然返回祖国、报效祖国的故事,虽是自编自演,却颇为感人。从那以后,我一直有个美好的期盼,希望看到更高水平的专业艺术表演团体把这个题材搬上舞台。今年上半年,得知安徽省话剧院准备投排《今夜星辰》,展现郭永怀、李佩夫妇的家国情怀,感到长久的期盼就要落地,心中一阵欣喜。
按说,看了几十年的戏,已经不大容易被舞台上的场景掀起情感波澜。然而,观看《今夜星辰》时我被强烈感染了,我甚至觉得,看待这个戏,相对于受到的情感冲击,任何理性分析都显得苍白无力。近年来,我们看过很多赞扬英雄人物的戏剧作品,由于缺少艺术感染力,成为过眼云烟。所以,我想梳理观剧中受到感染的过程,正是有了这个感性过程,《今夜星辰》的理性力量才显得格外沉雄和激昂。
多情自古伤离别,《今夜星辰》的感染力正是从郭永怀与妻女离别的场景中发散出来。那是1961年的一个周末,郭永怀此前总是忙于公务,疏于家人,而这个周末,他决意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陪一回正在读小学的宝贝女儿,全家一起去颐和园郊游。料想不到的是,他接到钱学森的通知,立即赶赴西北,因为祖国的召唤而不得不对妻女再次失信。一边是郭永怀的克制和决绝,另一边是李佩的再三挽留和女儿郭芹的哭诉,那只棕色的公文包,盛满了不忍分别而又不能不分别的留恋、牵挂和期盼,在一家三口之间争夺和传递,掉在了地下,又捧到了怀中。看到这儿,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鼻子已经发酸。
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郭永怀一走就是三年,只有两次回北京开会,顺道回家看一眼又走,直到1964年10月的一天,全家终于有了一次难得的团聚。伴随着朗朗的笑声,郭永怀领着钱学森回到家中,对着李佩兴冲冲地嚷道,赶紧做几个下酒菜,花生米,火腿肠,酱萝卜,我们今天要喝酒。李佩刚刚端上菜,郭永怀要求妻子坐下一起喝酒,并说是遇到了喜事,非喝不可。几杯酒下肚,收音机里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的深厚声响;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在新疆罗布泊爆炸成功!李佩惊喜了,斟满了大杯酒一饮而尽,撒娇似地捶打着丈夫,又自豪地告诉放学到家的郭芹,谁能有这样的爸爸。然而,团聚毕竟短暂,郭永怀马上又要奔赴戈壁大漠,李佩醉了,醉意中饱含着深情:你去吧,你去十年,我等你白头;你去二十年,我等你变老;你去三十年,我等你一辈子!说完便醉倒在丈夫的怀里。看到这儿,我心里的感动已经化成盈眶的热泪,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说,第一次去西北的分别场面有些突然,有些匆忙,来不及做过多的情绪渲染,那么,几年后的雪中离别场景便有了更为充分的情感酝酿,就像唐人岑参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里表现的意境: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时光飞快,转眼到了1968年的年初,郭永怀回北京出差,在家待了一天又要走,郭芹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要去内蒙古插队,李佩受到造反派们的冲击,要被送到农场改造,一家三口相约在同一天出发,相互送别。那一天,北京的雪好大好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李佩与郭芹背着行李,相互搀扶着来到火车站,刘薇、陈一楠、乔晶晶等也赶来送行。郭永怀来的最晚,但他带来了女儿最为心仪、盼望已久的手风琴。就在郭永怀登车之际,郭芹拉起了手风琴,演奏着京剧《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段: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坚强,乔晶晶跳起了芭蕾,翩翩起舞,琴声和舞姿融入漫天的雪花里,在舞台上,在剧场中,在天地间回荡。看到这儿,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在新疆罗布泊,寒风呼啸,残雪斑驳。郭永怀刚刚从北京赶到这里,立即召集大家研究核爆试验的下一步工作,并着手安排爆轰物理试验。试验还在进行当中,钱学森的电话又到了,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往青海,参与新型导弹的发射。随着指挥员的口令声:五、四、三、二、一、点火,火箭轰鸣,飞弹腾空,剑刺苍穹。这时,如同心灵感应一般,在农场改造的李佩、在内蒙古插队的郭芹同时拉着满载的板车,出现在台口两侧,与蔚为壮观的发射场面融为一体。看到这处神来之笔,我已经泪流满面。
或许,此后的有些场景还可以处理得更加感人,比如郭永怀因飞机失事而牺牲的噩耗传来,又如郭芹的病逝;或许,全剧的动情点还可以来得更早一些。我还希望,大凡讴歌英雄、致敬英雄的戏剧作品,都应该像《今夜星辰》这样,努力展现英雄人物的情感世界,浓墨渲染英雄人物与其他人物的情感交流,在英雄人物与观众之间架设情感互动的桥梁,惟其如此,英雄的精神才能开花结果,如同松柏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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