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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暖处外婆家

黄山日报 2020-08-31 00:55 大字
胡美云

记忆里,孩子的时候,再没有比去外婆家拜年看节更开心的事了。尚幼小时,逢年过节时大多由父亲或牵着手,或扛坐于肩上,手上必提的小竹篮子里,是看节礼:二斤肉、二斤面,其它的还有红糖或者糕。糕是有讲究的,过年时用的是红纸喜庆的方片糕,取步步高升之意。

因为人小腿短,跟在父亲后走路是件很吃力的事,即使他也经常会放慢脚步,或者干脆停下来等,但到最后,在渐渐拉远的距离下,在离外婆家越来越近的距离上,干脆由着一点一点雀跃起来的心带动着小小的脚步和父亲比赛般跑起来,边跑边歇。熟悉的小村子被一个个撂在了身后,路两旁的树,某方小水塘,远的或者近的,像老朋友般招着手迎面而来,继而被甩出很远,外婆的庄子便一点一点地近了。

去外婆家究竟有哪些快乐的事呢?细说却又说不上。年长几岁的表姐们会带到近处的百荡湖干涸的滩面上玩耍,那时对百荡湖的浩渺之美是绝对地视而不见,只知道努力地在滩面找那些完整或不完整的贝壳,但也是极快乐的事。或者由她们带着,开开心心地去近的远的邻居家串门,冬天的时候,穿着母亲新做的花袄子,写上一脸自己最漂亮的自信。花袄子下拐对襟的地方会做两个大大的口袋,去别人家玩时,跟着姐姐们脆脆地喊几声二舅母大舅奶奶,好客热情的主人便手没停,就有瓜子花生糖果的把两个大口袋装满了,顺带满嘴毫不吝啬地夸赞:哟,这就是××(母亲名字)的孩子啊,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是体体面面的,好看。边上便有更长一辈的慈笑着附和:是呢,就像××小时候一样。明明是不常见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生的亲长们,却有着说不出来的亲近与熟悉。

有次整理旧书籍时,翻到一张小女儿三年级时的试卷,短短的考场作文竟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丫头眼里远在安徽的外婆家:有漫天的雪花和快乐堆起的雪人;有许多像外婆一样的奶奶们,她们是外婆的邻居,我会叫她们奶奶或者老太太,她们慈眉善目言语温和;外婆的院子里有成群自由觅食的鸡和鸭,有正在开着的梅花和喜欢发呆的妈妈,妈妈为什么到了外婆家就更喜欢发呆了呢,是因为外婆家有妈妈的童年吧,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童年里的那些故事:母亲说了一遍又一遍的狼外婆,小女渐长时,一遍一遍怎么也听不腻的小红帽……原来啊,我们的童年一直走在通往外婆家的路上。

那条通往外婆家的小路上,时光温暖,一路鲜花,我们唱着跑着,忽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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