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情深 □任君箫
部队生活总让人难以忘怀,尤其在这浓情以火的八月,更让我想起当年部队的那些人和事。
想起小兵,他的朴实、真诚和友情,就像深深埋藏在地窖的一坛老酒,时间愈久,酒味愈醇愈香、愈爽口,饮一杯能让人甜蜜得眯着眼睛回味,呷上几口能让人荡涤灵魂、滋润心脾。
那年,军校毕业,血气方刚,豪情万丈,回到泰山营当排长。全排有31个兵,战友们来自于五湖四海,全国各地的都有,说话南腔北调各种方言夹杂其中,那时,咱自然就“高冷”起来了。一天,排里分来个小兵,小兵不仅因为他年龄小,而且个子不高,还长个娃娃脸,连队干部都叫他小兵。
小兵名字叫刘中永,安徽省蚌埠市怀远人,当兵那年刚满18岁,也是第一次走出农村老家出远门。指导员介绍说,这新兵不爱说话,到连队后,见人总是低头不语,偶尔说句话,全是浓浓的家乡音,要我多关心关心。
“排长好——”刘中永带着乡音对我说。听到这带有浓浓乡音的称呼,我想起了我自己,顿时眼圈红了起来……
那年冬天,我辞去乡中学代课老师,投笔从戎,踏上南下的军列,到闽南沿海为国戍边。到了部队,下了军车,大家背起行李跟着接兵干部走时,突然一个同乡大声说:“我的小猫丢了,小猫不知哪里去了……”接兵干部大吃一惊,急忙问什么猫?带小猫干吗?……结果问清情况后引来哄堂大笑,原来是头上带的作训小帽丢了,河南腔的“帽”音似“猫”。于是,从团部到营部的路上,背着背包,提着行李,每个人都谨小慎微,与同乡肩并肩走路也不敢说话,只是递眼神打手势做动作,生怕因说老家话再出洋相。到了新兵连,上级对新兵特别关爱,要求对待新兵“三个一”:洗一个热水澡,吃一餐热饭,谈一次心。到了新兵班,班长就问我想吃啥饭?我脱口而出想吃“馍”,结果引来老兵们的一阵大笑,“吃馍馍,这批来的肯定是河南兵……”这对于曾经当过代课老师的我,羞愧难当!在家一天吃三顿面食,早晚两餐都是馍,但在南方,以大米为主食,偶尔吃面食,他们从来不叫馍,是叫馒头。从那时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说好普通话。白天有空我翻新华字典练发音,晚上看新闻联播时,默不作声,随着播音员我咬文嚼字。后来,我还参加部队的演讲比赛拿了奖。
“这是你的老师,课余多翻翻、多学习,不会就问它。”我从桌上将用过的新华字典交给了刘中永,他高兴地接过字典,一有空就躲在角落里学习。后来,刘中永口齿清楚地练起了教学法,并积极参加连队的各项活动,得到战友们的一致好评。
一次训练回来,刘中永带了一块完整的砖头,方方正正的,和家乡的砖头模样差不多,但这在闽南沿海却很少见到。捡一块砖头回来,起初,总认为战友们都是以连为家无可非议,我也并没在意。到了晚上,刘中永将这块砖头用报纸包好,用胶水粘得严丝合缝,整整齐齐,看上去美观厚重,像一份大礼一样。他拿着这块“砖头”交给我说:“排长,这是我特意给您的。”当时,我莫明其妙,惊诧不已!“排长,业余时间你总是用两手托着小凳子练,那不方便,不安全!拿着这包好的砖头会更方便……”啊!顿时,我明白了。原来,我业余喜欢摄影,常因照相机抖动而影响照片质量,我便常常举起小方凳练手功、防抖动,这都被刘中永看到了,他竟给我捡来了个大砖头。后来,我把这块砖头看作宝贝一样放在桌上,睡觉前、起床后都摸上几把举一会儿练练手劲,饭前饭后我也会拿来捧一会儿,坚持不懈,功夫见长,摄影技术也因此大有进步。后来,因工作需要我调进了机关。
小兵有爱,埋藏在心中,我时常抽空打电话给他,鼓励他学习,激励他进步。刘中永也因训练刻苦,动作标准,成为连队的训练标兵。后来,他还入了党,进了骨干集训大队,当上了班长,转改了士官,并多次立功受奖。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刘中永退役回到家乡后,创办了电焊经营部,在农村承接电焊生意,防盗窗、楼梯扶手铁艺花架、铁艺护栏、不锈钢橱柜、钢结构房屋等等应有尽有。凡是每次承接的电焊加工活,他都会想方设法提高标准、创新地完成,最大限度让顾客满意。电焊工的活是苦累的,每天早起晚睡,全身四季都裹着劳保服粗布衣,就这样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电焊焊接技术,赢得了顾客的信任,生意也红火起来。刘中永的为人处世和能力广为人知,得到了村民的认可,2018年,他被村民高票选举为村干部。在村委会他履职尽责,担任了纪检委员和民兵营长职务,去年还被评为“万福好人”。
道不尽的军营事,叙不完的战友情。小兵有爱,他用实际行动温暖了我,也温暖了家乡村民。“跟着党走有奔头,发家致富有信心,日子越过越甜蜜……”电话那头,刘中永对我说。
“戎马三秋暧,抵御一世寒”。时间似流水,奔腾东逝不复返,它可以带走一切,但它带不走我对战友的思念,这思念不时地冲撞着我的心房。忆往昔,忆不完；想战友,诉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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