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飞的大雁 ●季恒利
远飞的大雁
●季恒利
我回到江苏常州已有20多年了。在安徽省的大别山区生活、工作近20多年，又回到了江苏，如同远飞的大雁，又飞回来了。而在江苏的这20多年里，我内心里一直视自己是安徽人，真可谓是灵魂上的“孔雀东南飞”。
我的童年生活在江苏南京，而我的青春少年时光却是在安徽大别山的“三线厂”里度过的。斗转星移，青春时期记忆中点点滴滴的往事是难以抹去的。
那时的我们就在厂办的子弟学校上学，魏娟芬老师就是我在“三线厂”子弟学校的第一任语文老师，她毕业于江苏丹阳师范学校，是我们子弟小学初创时期里仅有的几个科班教师之一。
魏老师的厉害是那时学校里出了名的，无论哪个年级教室里的学生闹得乱哄哄，只要她站在教室门口，教室里的学生立刻就会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说起来也很奇怪，学生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其实，魏老师特别懂得保护孩子们的自尊心，从不当众批评某某学生，而是找学生个别谈话，总是先让学生自己说出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委屈，然后，再和颜悦色地指出该学生错在哪里，她对学生的错误会很严厉地批评，毫不迁就，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总是慈祥，让学生心服口服。
1971年冬，魏老师全家回江苏丹阳过春节，让我们几个同学给看家。大约十来天以后，他们全家人从丹阳回来了，魏老师为表示心意，特意送给了我们每人一支钢笔和一本封面精致的笔记本做纪念，还说了好些感谢的话，我们几个同学心里都感到暖暖的。
那时候每年春节，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到魏老师家拜年，她都会亲自做油炸薯条给大家吃。魏老师的油炸薯条制作得可讲究了，首先选择上等的新鲜山芋，洗净后大锅煮熟，去皮搅拌成糜状，接着，将山芋糜摊成薄饼状，撒上黑芝麻在阳光下晒，大约七成干后切成条，再晒干储存，等要吃的时候下油锅现炸，金灿灿的薯条一放凉，入口香脆，甭提有多好吃了。学生们临走的时候，魏老师还包上些薯条让我们带走，今天回味起来还是唇齿留香。
1990年国家工业建设布局调整，我们“三线厂”搬迁到马鞍山市。魏老师被安排到马鞍山市湖东路第三小学任语文老师，她尽心培育祖国的花朵，辛勤耕耘在教育事业的最前沿直至退休。
2019年底，听说魏老师身体不好，我特意到马鞍山前去看望。魏老师坐在轮椅上热情地和我打招呼，看着她已是满头的银发，消瘦的面容，我鼻子一阵发酸。思乡之情，人皆有之，我向魏老师介绍了她家乡的变化，她饶有兴趣地听着，频频点头。魏老师吃力地对我说道：“我现在可没有油炸薯条给你吃了。”听到这儿，我赶忙扭过身躯，掩饰着自己，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唐·韩愈《师说》一文中曰：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魏老师就像前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里的瓦尔娃拉一样，为了孩子们辛勤耕耘一辈子，桃李满天下。老师秉承着教书育人的责任，一辈子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由于种种原因，我也不能经常去马鞍山看望魏老师，心里感到愧疚得很。马鞍山市教委、市湖东路第三小学的领导得知退休的魏老师生病后，多次登门慰问看望。我心里有了些安慰，默默地为魏老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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