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螺人 陈露
我家附近有一片湖,我经常起早去湖边遛弯。在浅水湖边,常看见有人在摸田螺。三五人,分散在湖岸附近,弓身忙碌着,把摸到的田螺一把一把地扔进自己面前的塑料小筐里。但他们摸田螺上来不是自己吃的,是为了卖上一点钱。
春天里清明节气之前,螺肉肥美鲜香,此时吃螺的人最多,对摸螺人来说是最好的光景。他们在湖岸浅水处,穿着养鱼人穿的橡胶长靴,深一脚浅一脚地“寻宝”。此时,天气尚寒,水尚浅,岸边淤泥已化冻,长靴深陷在淤泥水中,泥深及膝。他们弓着身子,把胳膊伸入刺骨的湖水中,虽然戴着长橡胶手套,但,看得出,那并不能抵御多少水与泥的冰冷。抓出一把黑泥来,揉揉,把泥揉掉,摊开手,另一只手就在里面拨拣,把一只只田螺扔进边上的小筐里。然后,再次弓身,把手伸入水里摸索,如此几次后,就往前移。但是,挪动是不易的,泥深,慢慢把一只脚从泥里抽出来,向前挪一步,停脚站稳了,然后再挪另一只脚。在岸边看时令人揪心,此时如果站不稳跌坐到泥里了,一个人站起来是件困难的事情。天冷,岸上的人穿着羽绒服,寒风吹来都打冷颤,他们却只穿短棉袄,可能是怕碍事,围巾都不戴,一次次把手伸进冰冷的水中,而小筐也在渐渐满起来。太阳升起来了,人们都赶着上班了,他们却已经忙了2个多小时,把小筐放水里,晃晃淘淘里面的田螺,慢慢上了岸。阳光照着筐里的田螺,宝贝似的在闪闪发光,他们冻得发紫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由于疫情原因,我很久没有去湖边遛弯。最近刚下过几场大雨,早晨去湖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已是夏季,湖岸上鲜花盛开,垂柳依依,湖面上镜面银波,环山碧翠。正欣赏着美景,目光落在低岸绿植边一个忙碌的身影上,靠近,看到了一位摸螺人。60岁光景的大妈,短袖布褂、橡胶长靴、胳膊上绕着长袖,可能是怕头发和汗水碍事,围着头系着一条毛巾,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大妈抬头看到我笑了,问:“大姐,请问现在几点了?”“6点40。”我答。“大妈,春天吃螺蛳的人多,这夏天了,还有人吃吗?”实在好奇的我,问道。大妈笑了:“我家附近有个排档,这个季节吃的人不多,也有要的,排档打电话给我,我就来了。”“大妈,这危险,您每天都来吗?小心点。”我担心地说。大妈谢过我,并拉起了家常:“我在另一家饭店刷碗,9点多上班,我就来早点摸几个卖点小钱。”“能卖多少钱一斤啊?”“1块5。”大妈边说边一只手从水里抓起一把黑泥,另一只手在泥里翻拣。当听到危险与辛苦换来的却是每斤1块5毛钱,我很吃惊,“怎么这么低啊。”大妈说:“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就喜欢摸鱼,因为不识字,吃了一辈子苦。现在儿子成家,孙子也好几岁了,我农村还有老爷娘,经常去看看给他们买点吃的,孙子来我这里,我也要多准备些零嘴啊。老伴去世了,我自己打工工资也不多,换点小钱补贴些家用。冬天贵,1斤卖到3块5呢,现在吃的人不多,只有这家隔三差五打电话找我,别的饭店还不要呢,卖几个是几个。”“怎么就您一个人啊,这危险啊。”“先前有几个同伴,可是疫情过后,有的没有工作了,回老家了,只剩我一个。不怕,我也会游泳,经常来这边水况也熟悉,而且,经常碰到岸上有人看的拉呱,也多些安全少些孤单。”大妈笑呵呵地说。我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暗里关注着时间,不知不觉,8点了,我告诉她。大妈听了,说好,收工。把满筐的田螺在水里淘洗干净,拿到岸边来,一筐又大又干净的田螺,看着喜人。大妈身手矫健,翻身上岸,把田螺倒到蛇皮袋里放电瓶车上,喜笑颜开地说,“今天30块钱到手了!大姐,我要去上班了,谢谢你陪我拉呱。”
“大妈,下次再来时,记得带个游泳圈,用绳子拴上漂水里,绳子另一头系在腰上,不管怎样,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妈远去前,我不放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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