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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美禅心 高 旭

淮南日报 2020-04-01 16:59 大字

古典的东西能带给人极大的艺术美感,也能让人产生强烈的精神快感。读盛唐诗人常建《破山寺后禅院》(《唐诗三百首注疏》,安徽文艺出版社,1986年)一诗,便是如此。

修禅的心境决定了修行过程中“悟禅”的深浅。对常建此诗一般性的解读大都不着边际,搔不到真正的“痒处”,只是在文字与诗境的表面粗释而已。原因并不复杂,就在于“解诗者”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将此诗作为文学作品来看,而没有充分意识到“写诗者”却不单单是在进行文学性的创作,更是在以艺术化的方式凝练与阐发自身参禅修行的深刻体悟和经验。

《破山寺后禅院》实质上是一首“禅诗”。诗人题于寺壁之上,就是为了将自己在寺中特殊的修行经历及体验记载下来,留待有缘者的共鸣。

在诗中,诗人具体描述了入寺修行的经过,“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并生动展示了特定的修行场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继而表达出自身对佛法禅意的深刻领悟,“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最后慨叹修行生活的孤寂不易,“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全诗实际上是将“入禅”“修禅”“悟禅”“得禅”“论禅”等五个环节贯通在一首“禅诗”中来表现,意在为后来的修行者指明一条别具特点的参禅悟道之途。

“入禅”之机在“古寺”“禅房”。破山寺在今江苏常熟,唐时并非名寺大庙。选择此寺作为参禅之所,贵在环境清幽。寺中生态极佳,“高林”“花木”繁盛。诗人于“初日”之“晨”入寺,至清静之“禅房”修行,宜其于佛法禅理能有所澄明慧悟。

“修禅”之要在心禅相谐。诗人用一个“深”字就将此中要旨深刻点出。“曲径”之“幽”,“花木”之“繁”,只为突出“禅房”之“深”,而后者之“深”,不因空间,实由佛法广大,禅理难悟。诗人将全部身心安顿在“古寺”“禅房”之中,根本意图便在于参禅有悟,修佛有成,但此修行目的绝非轻而易得,其中委曲波折,恐难为外人道者实多。参禅愈深,愈要心禅相一,唯如此,才能于佛法禅理愈悟愈深,得其精奥。因此,诗人所说之“深”,在言“修禅”之难。

“悟禅”之妙在心得“空”谛。“山光”“潭影”之美,“鸟性”之悦,此为参禅自得,心境畅然的结果。佛法以“空”为核心妙谛,无“空”不足以明“心”,不足以破“苦”,不足以达至佛“境”。此一“空”字,是全诗真正的“诗眼”所在,而非他字。“空”字一出,禅意顿生,诗人即入佛法所言“不落色相”之妙境,其“心”持于“实”“虚”之间。“空”者不“空”,不“空”者“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诗人寺中修行所遇一切,至此得到佛法禅理视角的彻底观照与全新审视,所有“见”“闻”“思”“识”之意蕴大变,实现了自身修行层次与境界的根本飞跃。将一颗浪漫的文艺“诗心”变为一颗通透的修佛“禅心”,这对诗人来说,是艺术人生上的内在蜕变,让他不再与一般意义的“诗人”相等同,而是成为具有高度佛法禅理修养的不是“诗僧”的诗人。

“得禅”之感在不恋俗尘。“空”意之余有“寂”思。诗人由“晨”至暮,修行不辍于“古寺”“禅房”,禅意终有自得,身心畅悦,但也因此,愈生超俗之感,对红尘繁华之终归于“寂”再有明悟,由衷慨叹自己选择参禅修行之路的正确。“万籁”有“寂”,意味“俗音”之绝;“惟闻钟磬”,却是“佛音”之鸣。诗人由此完成从“入世”到“出世”的根本转变,也实现了最终的修道目的。

“论禅”之意在作诗之为。佛法虽重“自度”,但更贵“度人”。诗人既得“禅心”,也欲以此引度世间有缘之人,所以会有题壁作诗之举。此诗对诗人来说,不啻于一首阐说自身修行历程及经验的“禅诗”,也是他实践佛法“自度”而“度人”之理念的具体表现。于此可见,此诗之由来,独具匠心,实不宜以寻常唐人诗歌而视之、解之。

文不轻作,诗不易解,读常建《破山寺后禅院》一诗,此感犹深!真正古典的诗歌必有其独具“美感”之处,也正是此种“美感”才能千载之下依旧动人心魄,引人迷思。以“禅”入“诗”,以“诗”论“禅”,“诗”“禅”合一,这让常建此诗既能在“通体幽绝”里带给人强烈的艺术美感和精神快感,也能在“兴象深微,笔笔超妙”中让所有的会心者“将尘心俗虑,更涤殆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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