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培庐山被“拘留”风波
1914年2月,黄炎培开始对安徽省、江西省、浙江省的教育情况进行考察。在江西省考察期间,黄炎培趁考察之余到庐山游览,住在牯岭山上的胡金芳旅馆。他一到旅馆就去当地警察局报到,告之此行相关情况。
一天夜里11点多钟,黄炎培已经入睡。突然,传来几声急匆匆的敲门声,黄炎培赶紧起床,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就见一人推门而入,径直来到黄炎培床前。黄炎培正要开口询问,来人抢先问起黄炎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做什么的等等。黄炎培一边应付着,一边想:“来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深更半夜闯进来?到底想干什么?得先问问。”于是,黄炎培就问来人姓什么,那人说姓陆;又问来人是干什么的,那人说是警察局的。黄炎培正准备再问下去,那人却匆匆忙忙离开了。黄炎培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疑惑中度过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黄炎培早早起床。不经意间,他忽然瞥见昨晚闯门的陆某就住在隔着不远的一个房间,而且一边洗漱一边还向黄炎培这边张望。黄炎培感到陆某的所作所为好像是侦探,但又不能确定,得想办法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要不然会影响这次庐山旅行的心情。于是,黄炎培拿出江苏省民政厅、上海镇守使颁发的“护照”名片,让旅馆的服务员拿着名片去把陆某叫来。
不一会儿,陆某来到黄炎培的房间,一声不响,倒也大方地坐下来。黄炎培问陆某姓什么,陆某却说姓周;又问陆某是不是警察局的,陆某却说不是警察局的,也是游客;黄炎培再问陆某,既然是游客,那么昨晚为什么闯入他的房间?陆某说,看到黄炎培带着照相机,想来请教请教照相技术。听到这里,黄炎培怒不可遏,十分生气地质问道,不要讲了,简直是一派胡言,你的大姓,为什么今天姓周而昨天姓陆?昨天你说是警察局的,今天你又说是游客。你说是想来请教照相技术,而你从头到尾都没讲一句照相方面的话,何况是夜里11点多钟,还学什么照相?你也不要再骗我了,你就是侦探!陆某连声否认。黄炎培再三追问,陆某坚决不承认。
第二天晚上,警察局的朋友鲁寿山来告诉黄炎培,那个一会姓陆一会姓周的人也去过警察局了,要警察局不让黄炎培随便走动,他自己下山报告去。警察局回答那人,黄炎培没有违反有关条律,不能拘留,更不能限制自由。那人便说,你们只要跟踪掌握黄炎培的行踪就行了,三天后等他回来再说。黄炎培听后也没怎么当回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黄炎培受蔡广田(牯岭租界公事房副办)邀请到他家聚餐。聚餐刚开始一会儿,胡金芳旅馆就有人找来说,一会姓陆一会姓周的人带着驻九江部队第六师的参谋长、参谋二人以及士兵6人来旅馆了。他们让人把黄炎培找回去。来人问黄炎培愿意不愿意跟他一起回旅馆接受检查,黄炎培说:“有何不可,我接受军警保护,怎么能不接受军警检查?我所在意的是没有检查权力的人不能检查。”于是,黄炎培告辞蔡广田,随来人一起回到旅馆。黄炎培一到旅馆,一会姓陆一会姓周的人带着警察就开始大搜查。他们翻箱倒柜,箩箩筐筐也都翻了个遍,什么违禁物品也没有查到。他们又把黄炎培的“护照”拿去,围在灯下反复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和问题,无奈之下,只好悻悻散去。
隔天一早,有人敲门,黄炎培开门一看,是那个一会姓陆一会姓周的人。那人自报家门说他叫周国昌,他真实身份就是侦探,上次因没有随身带侦探证,所以不敢承认,今天是特地来道歉的。既然人来道歉了,黄炎培态度也缓和些了。黄炎培就这件事给他讲了侦探的权限与道德,希望彼此不要侵扰,特别是不要做些无凭无据的事,妨碍别人正常生活。周国昌说,是他自己多疑了,才跟踪监视黄炎培的,这次做得不对,以后再不会这样做了。他说知道黄炎培将要去南昌,担心黄炎培和他的上级会说到这件事,到时上级会责怪他,所以特地来请求黄炎培放他一马,原谅他一次,不要在上级面前告他的状。黄炎培对此一笑了之。
然而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此后不久,黄炎培不断接到上海亲属来函来电询问被“拘留”一事,细问之下,才知道在上海闹了个大笑话。原来是上海某报纸讹传黄炎培在南昌被戚升淮民政长“拘留”了。在上海听到这消息的人都非常吃惊,又非常疑惑,搞不清楚事情的真假,就纷纷致电江苏省、江西省方面。无奈之下,黄炎培只好函告上海各报馆,通告他此行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更没有被“拘留”一说。这次到江西东部、安徽南部考察,凭着江西省、安徽省的公文,不但没有受到阻拦,反而都受到各县的热情接待,他为此还写了不少幅字送给人家表示感谢呢。至此,黄炎培被“拘留”风波才算平息。 □ 据《人民政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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