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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鱼车(组章)

皖北晨刊 2019-11-29 15:41 大字

苏北,本名陈立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中国城乡金融报安徽记者站站长、安徽省农行办公室副主任、宣传部副部长等职,现任安徽省分行工会办副主任,业余写作,以散文写作和汪曾祺研究为主,著有《苏北作品精品集》(五卷):《城市的气味》《忆·读汪曾祺》《秘密花园》《汪曾祺闲话》《呼吸的墨迹》。

苏北

黄鱼车是杭州的说法,因为我在杭州曾坐过。在我老家则叫作三轮车,北京更具体,叫平板三轮。当然它们形制上是有差别的,也有精制和粗砺之分。

我很小就会骑这种三轮。七八岁在县里,我很顽皮,什么都要试一试,有一年在县委会堂门口(是一个广场),玩人家停在那里的拖拉机,结果把人家拖拉机弄跑起来了,而且是个下坡,差点惹出大祸。至于三轮车根本不在话下,我的邻居有一位拖三轮的,家里有一辆人力三轮车。他的孩子经常骑出去送人,我们跟在他后面,很快学会了。这个东西,没有骑过的人还真骑不好。它和自行车正好相反,自行车的把手和车身是一体的,身体的倾斜可以带动车子的方向,而三轮则完全不同,它的龙头完全靠脑—手摆布,龙头和车身是分离的(感觉上)。这也只有骑过的人才有感受,说是说不清的。不会骑,坐上去,没有一会,人就斜在了车上,嘴里还“哎,哎哎哎”,很快就掉了下来。

到了成人,我出去上学,在地区金融学校读书。我们那个地区,在淮河以南嗜酒,我们学生,也难免不受其影响,首先学会了猜拳,同学之间,洗碗猜拳,买饭猜拳,赌香烟猜拳(输了一根烟),反正无所不能。有一回我们出去喝酒,一个同学喝多了,在酒桌上就已经吐了(猜拳他尽输)。被同学扶了回来,睡到半夜,竟又是一阵狂吐,这一次吐的不是酒,而是血,紫色的黏稠的液体。同学慌了,说“男子血如精,女子血如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吓得一个宿舍的人,都起来了,要马上送他到医院,可是半夜三更,在三十年前,怎么可能有车呢!于是同学拖出我们食堂平时买菜的三轮,把该同学扶上坐下,可是全班同学中,没有一个会骑的。推着走,都走不好,没走几步,就歪了,原地打转。这时我出现了,我自告奋勇,说我会骑。同学马上让开一条道,我凭着童子功,上去就骑得很好,同学们一阵喝彩,便出发了。

我骑在车上,拖着我吐血的同学,后面跟着十几个陪同的同学,在深夜的城市街头,迅速前行。同学们围着我的三轮小跑,我在夜空下深弯着腰猛踩着三轮,自豪而严峻。我当时脑海中出现画面:战争电影中,溃败的军队撤退,混乱的场面中,尘土飞扬,就见那一辆辆坦克在尘土中穿行,坦克的四周,都是戴着钢盔的、小跑着的士兵……

若干年后,我到北京工作。一回一位同事从上海来了一位朋友。朋友很忙,无暇陪她在北京游玩,便指派我陪同。这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又是在正好的年龄。我陪她先后游玩了颐和园和故宫,还一起吃了台湾菜。最后一天,到天安门广场,游玩了广场,临走时我忽然心血来潮,要请她坐三轮车绕广场一圈。那时北京有一种三轮,专门载人。我和骑三轮的师傅谈好价钱,三十块钱,绕广场一周。我和女士并排坐在后面,三轮狭小,两人挤在一起。那时我才三十出头,而女士才二十多点,我们一副幸福的样子。坐在车上,小风徐来,目中是如蚁的游人,远处是辉煌的建筑,头顶上是广阔的蓝天。师傅骑到一半,我忽然高起兴来,也可能被她的美丽所激发,要师傅给我骑一骑,师傅当即同意,于是他便下车,坐在了女士身边,而我骑上三轮,一路就飞奔了起来。师傅还一个劲地叫我“您慢些哪,您!”,后来他见我骑得很好,也不再说了。

我在京城的天安门,骑着三轮,后面载着一位美人,那个感觉,就像是在低空滑翔。我虽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几个中外神仙:三太子哪吒、美猴王孙大圣、战神阿瑞斯……那个时候,我的感觉,大约就是这几位神仙吧。

骑到终点,我一身微汗,女士直夸我:“侬真来塞,侬真来塞!”我那个感觉还没有从天上下来,师傅说话了:“您哪!一百!”

我正掏钱,以为听错了,不是说好三十么?我说:“三十。”

师傅说:“一百!”

我疑惑了:“不是谈好了么?三十元么?”

师傅说:“咱骑三十,您哪!就一百。”

我说:“为什么呢?我出力了,钱还多了?”

师傅说:“您哪!那叫体验,要是老外,还得是美元呢……”

我傻了,没办法,只得乖乖地掏出一百元给他。虽给了钱,心下却不服:奶奶的!这叫啥事!我骑他坐,身边还有美人陪着,我不但没少给钱,还多给了几十元,这叫啥事!

可嘴里还不能说,哑巴吃了黄连——自己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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