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位老人
八年前的暑假,我在锡林浩特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里凉爽的气候、优美的环境都让我印象深刻,然而最让我难以忘怀并懊悔至今的是一位蒙古族的老人,当时,她已84岁。
那天,我们本来应该在中午时到达一个叫桑根达来的小镇,却因为在草原迷路,导致临近3点才搜索到手机信号,通过定位,知道自己所在位置与那个小镇直线距离还有四十多公里。正当一车人饥饿难忍却又无可奈何时,路边闪现一片红墙,于是大家当机立断,直奔红墙而去,要知道,在牧区看到常住人家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到达红墙外最近的那户人家,听到几声犬吠,我们有些紧张,毕竟一行人都是安徽来的,并无与当地人打交道的经历。我在门外大声询问家中是否有人,然而过了许久,无人答话,也无人出门,一位胆大的同伴只身上前,走入屋中,这才发现屋里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灶前忙活。我们与她交谈后明白了,老人听不懂汉语。我们的本意是想咨询老人附近有没有小卖铺之类,可以暂时解决饥饿问题,老人对我们的比画却始终无法理解,我们只好无功而返。刚走出院门,老人突然追了过来,拿着一个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接通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将手机递给同伴,同伴疑惑地接过后,豁然开朗,原来,老人的儿子会说汉语,老人已经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是请他来做翻译的。通过与他的通话,我们知道了这个小村子有八户人家,家中常有人的只有两三户,老人家当年已经是84岁的高龄,同伴将我们的情况和他说了后,他在电话那边连声说:“好的好的,你把电话给我妈妈。”老人接过手机听着听着就笑了,手机又到了同伴的手中,老人却转身又去灶前拿盆舀面粉。等到电话挂断,我们才知道老人的儿子让她给我们做饭,我们连连摆手,往外走去,老人一看,急得两手来不及擦净就出来了,一定要我们留下吃饭。
也就是那天,我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感——来自陌生人的温暖:老人一边熟练地和面、揉面、擀面,一边不忘将桌上盛放奶豆腐的铁盒打开、装满奶茶的水瓶拿来招待我们,锅里的羊肉汤烧开后,长长的面条下锅翻滚,浓郁的香味溢满这两间小屋。没过多久,四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条就好了,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饱餐一顿之后,已近5点,我们还要赶到小镇,商量之后,我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想要交给老人,老人却怎么也不肯收,无奈之下,我打通了她儿子的电话,想让他说服老人接受这份谢意,她儿子在电话里向我们转达了老人的意思:每个人在外面都有碰到困难的时候,这点帮助不需要感谢。临走时,老人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虽然我听不懂她的话,但我知道她定是让我放宽心,不用过虑。
到达小镇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与旅馆的老板聊到此事,他笑了:“这很正常,我们有时去盟里(指市区),回来没赶上车,就在路边人家家里睡一晚的。”是啊,这里地广人稀,人与人相处的机会更是弥足珍贵,老板又说:“住在那里的人也很麻烦的,出一趟门很不方便,一般出门一趟就把该买的都买了。什么盐啊糖啊……”没等他说完,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再去一趟,给老人带些生活用品。然而,一直到我回安徽,都没能再有机会去看望老人,或者说,是我没有认真谋划这件事情,而且当时居然没想起来留下她孩子的电话,这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此后我更是无暇顾到此事,直到前年暑假,爱人去内蒙古出差,我特意让他打听这位老人的近况,虽然我明知老人可能已经不在,但真的得知消息后,我还是感到心口猛然一疼,也许老人并不记得我这个异乡人,但她却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印。这几年无论在家还是在外,我都尽力给身边人带去温暖,每当有陌生人向我表达谢意时,我的眼前总会浮现老人慈祥的笑容,我相信,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情意总是相通的;虽然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但情意总是不变的。
今夜,我在灯下闲读《了凡四训》,读到袁了凡对积善之方的解释时,又想起了那位老人,我想: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她却称得上是我乃至许多人人生的导师,她也将继续鞭策我向德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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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安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