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孝而亲还在 □周成芳
重阳节快到了，刚好这周末有空，天气也很给力。我们兄妹决定带母亲去郊外农家乐游玩。
母亲年纪大了，为能让她有一个愉快的晚年生活，我每年都会安排她去旅游一次。去年冬天，我陪母亲去了遥远的泰国，圆了她的出国梦，这让母亲很开心。前两年，大哥特意买了避暑房，方便母亲大人夏天去歇凉。每逢佳节，二哥一家都会从主城赶回探望母亲。我们都清楚地记得，当年父母养大我们有多不易。现在日子好了，父亲却离开了，趁老母亲身体还算硬朗，我们决定多陪陪她。
但母亲却执意要回外婆家，说是趁天气好要为外婆洗头洗澡。我心里有些不悦，大舅小舅不是都在家吗？您自己都是古稀老人了，您都需要人照顾呢，还这样三天两头来回奔波，身体撑得住吗？
母亲明白我是心疼她，她赶紧说，为外婆洗头洗澡这些事费不了多大的劲。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些都是舅舅在做。母亲说，外婆以前吃了很多苦，活到现在也很不容易，他们兄妹只想能在外婆的有生之年多尽点孝心。
母亲的话让我惭愧，我们只想着让自己的母亲安度好晚年，却忽略了母亲同样也是为人之女，她也希望她的母亲能有一个愉快的晚年生活。
我们当场决定，开车陪母亲一道去小镇外婆家。
外婆育有五个儿女，我的母亲是老大。她出嫁的时候，大舅刚上小学，小舅尚未出生。后来两个姨妈先后远嫁到外省，两个舅舅也一天天长大成人，外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公却突然辞世。
为了生活，两个舅舅不得不长年四处奔波，外婆又挑起了照顾孙辈的重担。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外婆的面容渐渐苍老，身板也越来越弯曲。这让远在安徽开饭店的小舅很不放心，好在我家离外婆家很近，母亲经常将外婆接到家里照顾。但小舅仍然时时牵挂她，他每年都会在老家和安徽之间往返多次，每天都会往家里拨打长途电话，他说必须要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外婆的声音时，他的心里才算踏实。
转眼间，外婆80岁了，小舅果断转让了在安徽经营得红红火火的餐馆回到老家，他决定在外婆的有生之年不再远行，留在家里陪伴外婆。
大舅在邻县带外孙，但他时常会抽时间回来探望外婆。母亲早已搬进了县城，她每隔几天就会坐车去小舅家为外婆做可口的饭菜，天气暖和的时候用轮椅推着外婆出去晒太阳，承包了为外婆洗头、洗澡、换衣服的事务。姨妈的儿女已成家立业，最近这十年，她们每年都会在外婆的生日之际相约一起回老家。每次回来，两个姨妈都会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外婆身边。
如今外婆已经90多岁了，除了腿脚不便之外，她耳不聋、眼不花，思维也很清晰，我们常称她是“90后”。
今年春节，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因小舅偶尔要外出忙事务，为防止外婆再出意外，大舅决定回家全天候照顾外婆的起居，大舅妈则独自在邻县带外孙。为能让外婆安度好晚年，年近花甲的舅舅、舅母不得不过起了两地分居生活。
到了外婆家，我们刚走进里屋向她请安，见大舅正端着给外婆准备的专用餐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外婆没有牙齿，细细咀嚼的时候却发出了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以前小舅家要是来了客人，出于礼节，他会安排去餐厅设宴款待。外婆独自留在家中，她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她每次都会沉默很久。
之后，只要是亲戚来访，小舅都坚持安排家宴。舅舅、舅母在厨房忙忙碌碌，做几菜几汤都会主动向外婆汇报。小舅有时还会故意逗她想不想吃？要不要一起来喝几杯？屋子里整天热气腾腾，外婆的眉头越来越舒展，气色也越来越好。
外婆吃完饭，母亲陪她拉了一会家常，便准备去打水为外婆洗头洗澡。我赶紧替她准备好毛巾，在桶里放好了热水。大哥搀扶着母亲，母亲搀扶着外婆，他们一起向卫生间走去。
母亲细心地为外婆洗澡，我在母亲身后地轻轻地替她捶背。这些日子，母亲感觉腰部不适，她每天都会去健康城做理疗。母亲说，我这样捶一捶，她感觉舒服多了。
母亲说，外婆将他们兄妹养大太不容易，他们曾相约，要在外婆有生之年，尽最大的努力去孝顺她。
母亲，您养大我们兄妹仨也不容易，我们兄妹也早已相约，也要在您的有生之年，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孝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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