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机枪的怒吼…… □李道友
□核心提示
一九三二年,红四方面军在鄂北七里坪击溃了敌人主力后,敌人并不甘心失败,又集结了比我多好几倍的兵力,向鄂豫皖苏区进攻。我军为了避开敌人的锐势,随即向安徽西部山区转移。
在七里坪战斗中,我的左脚负了伤,又感染了敌人施放的毒气,已经开始溃烂了,只得躺在担架上随着部队转移。进入安徽山区时,山坡路陡,行走不便,伤员们都离开了担架,自己撑着走。我刚一下地,脚底就像针扎似的痛,我坐在地上,小心地解开绷带,半个脚板都变为紫色了,伤口里的脓血不断往外冒,我怕它蔓延到全脚,便从担架上折下一块薄竹片,咬紧牙关,忍痛将腐烂的肉割了下来。我们当时没有卫生人员,也没有药,伤口只好任其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我本能地向四周看了一下,我想:在这满山的树林里,能弄到一点草药就好了。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伸在我头前的枝叶,在眼前摇来晃去,我顺手摘下几片巴掌大的叶子,心想:就拿它来做天然膏药吧!我把树叶贴在伤口上,用旧绷带把它包起来。伸了伸脚,觉得很凉快、舒适,心中愉快地想:想不到给自己动了一次手术!虽然感觉好些了,但还是只能用脚后跟着地,我又找了根木棍拄着,一瘸一跛地跟着队伍前进。
第二天,我和伤员们沿着小路仍蹒跚地跟在队伍后面。走着走着,忽然前面传来稀疏的枪声,慢慢地就稠密起来。我们赶到前面时,部队已登上了对面的山头,后面有一道低谷,挡住了去路,就在这个地方我们和敌人遭遇了,敌人企图在这里阻击和消灭我们。战斗激烈地进行着,敌人一股一股地往山头上冲,都被我们山头阵地上的三挺马克沁机枪打回去了。
这时,伤员们都陆续地赶了上来,有的坐在地上看自己的伤口,有的在看前队的战斗情况。我的伤口顺着树叶流出了血水,刚要想换片叶子,忽然听到我们的机枪渐渐地稀疏下来,“是敌人退了吗?”我正这样想时,只见从岭上跑下来一个同志,还未停下来就对提水的同志说:“快!机枪里的水都发热了,子弹快打不出去了!赶快提水来!”正在休息的伤员听到这几句话,都焦急起来:“机枪的水供不上怎么办?”“绝对不能叫敌人爬上这个岭!”“一个人提水怎能供得上三挺机枪用呢?”有几个轻伤员取出了洋磁碗、口杯,自动地到小溪取水去了。
当我听到机枪声渐渐沉寂下去的时候,就像看到敌人一个个地向岭上爬来!
“不行!不能让敌人攻上来!”我顾不上脚上的伤痛,扔掉了拐棍,想拐到溪边去打水,可是左脚刚一落地,身子就歪下去,洋磁碗也丢了老远。我又把碗和棍子拾起,咬着牙一步一步向溪边挨去。在岭上,那个拿水桶的同志正在接着伤员的水,集中起来,灌到三挺机枪里去。伤员们几乎都动起来了,虽然每人一次只能送一碗水,但这么多人接起来,就好像是汇成了一股水流,从小溪里流到山岭,流到机枪里,机枪又不间断地吼叫起来,敌人在我们阵地前后留下了一大批尸体。
在我第二次取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左脚陷在烂泥里,伤口顿时剧痛起来,全身都没劲,看着这仅有三十米高的小岭,就好像万丈悬崖那样难上。我左手紧握着拐棍,右手端着一碗满满的水,一步、两步……拼命地往上挨,当我把第二碗水倒在桶里时,身不由己地倒下去了……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同志们紧紧地围着我,机枪已经停止了射击,只有零散的步枪声:“怎么?机枪又缺水了吗?”我正想起身,那个提水桶的同志一把按住我说:“敌人已经完蛋了!”
稿件来源:《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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