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出的甜 □陈志伟
“叮叮当，叮叮当……”一把锤子，一把刀，外加一个箩筐。他们从不吆喝，就用这两种敲打麦芽糖的工具，走遍大街小巷，用叮叮当的声音吸引着孩子们。这些生意人被我们称为兑糖人，而这种麦芽糖也常常被称为“敲糖”或“打糖”。兑糖名字的由来也很简单，有零钱就用零钱买，没零钱的就拿些小物件过去兑换。虽说糖不起眼，却是我童年的记忆时最幸福的甜。
很小的时候，只要我和奶奶待在一起，她总是时时刻刻都能拿出麦芽糖。小麦粒用温水浸泡一天一夜后捞起来，不久会长出麦芽，麦芽切碎后，拌上蒸过的大米，经过发酵，榨挤出带着甜味的汁液，之后把汁液熬成糊状，再经过一些细加工程序，从琥珀色变成了乳白色，就成了麦芽糖，无论是外观还是味道都格外诱人。这种糖十分粘牙，与大白兔奶糖相比要粘上十倍，但这恰恰又是让我吃了还想吃的原因。记得每次在我嘀咕麦芽糖好粘牙时，奶奶总爱讲一个故事。“据说啊，麦芽糖是百姓们用来做灶糖和灶饼的，只要请灶公吃了，粘住他的牙，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说百姓的坏话了”。起初听到这个故事，我还连问奶奶好几遍，灶公是谁啊，奶奶就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他可是民意上传下达的神仙啊。那时的我不懂这个故事的含义，现在想来，应该是老人家对日子的一份期许吧。
记忆里，妈妈每次提到麦芽糖脸上总会绽放着幸福的光芒。妈妈说她小时候没有什么零食可吃，她最爱吃的也就是麦芽糖。每次听到叮叮当的声音，她总会回家搜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出一些不用的物品，交给卖糖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那一大块糖敲成小小一块，妈妈用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吃着，心里全是满足与感激。家乡还有一种习俗，每逢有人家办喜事，大人们总会准备很多麦芽糖散给宾客们，而这个时候，妈妈便可以无止境地享受麦芽糖，那便是她童年里最甜的时光。
长大后，忽然发现很久没有听到叮叮当的声音了，原先游走于大街小巷的兑糖人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小商铺，“兑糖人”不再需要刀和铁锤，有的只是一份份包装精美的麦芽糖。甚至在后来的许多时光中，我已经寻不到麦芽糖的身影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占据了太多孩子的童年。而那一阵阵敲打声下的麦芽糖，依旧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原始的一份甜。
作者系安徽财经大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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