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菜 金良祥
炖蛋也许是中国家庭里最为普通的一道菜,几乎每个家庭妇女,甚至男人都会做。两个鸡蛋打碎、搅匀,加上少许食盐和食用油,再加上点温水或者凉水;酱油或是在炖蛋之前或是在蛋熟之后加上去,取决于每个人的喜好。十五年前,当我在某个中东国家学习的时候,也常常为自己炖个蛋,这实在是一个太方便做的菜了。当年有个叫勒米西的印度小伙经常到我这里来蹭饭,把米饭和炖蛋全部吃光后,他啧啧称奇:中国人怎么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妈妈和无数个中国妈妈一样,非常普通,但是妈妈做的炖蛋却和我在其他地方吃的炖蛋不同。妈妈的炖蛋总是鲜嫩细滑,而餐馆里的炖蛋要么太厚,要么太稀。我们老家的都是正宗的草鸡蛋,这大概是妈妈炖蛋鲜美的最重要的“物质基础”。还有,妈妈的炖蛋鲜嫩细滑,可能还与鸡蛋打碎之后搅得非常均匀有关系,又因为恰到好处地把握了火候,按照我们老家的做法,炖蛋是在米饭半熟之后放到饭头上去蒸的,饭熟则蛋熟。
妈妈的炖蛋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颜色也中看,通常是黄里透黑。妈妈做炖蛋,通常是在炖蛋下锅之前把酱油放上去,这样的话,酱油的鲜味就渗透到了蛋里面,同时,颜色也更好看。要是没有酱油,炖出来的蛋就会过于鲜黄,和其他的菜比起来就显得过于招摇;有了那么一点黑色,不仅显得低调,而且沉稳了许多。
我们兄弟共三个,我排行老二。我长身体的时候正是改革开放初期,全国的经济都不好,安徽的经济更不好。猪肉是一种稀罕物,一般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得上。有一年过年,家里杀了年猪,但是因为要将猪肉抵债,最后就只剩下三斤猪肉过年了。
在那个年代,鸡蛋就成了供养我们兄弟身体的最重要的营养。我们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总会炖个蛋,其规格就相当于现在的生日蛋糕。大人也是要吃的,因为大人是要干重体力活的,营养全面身体健康最重要,但父母总是把炖蛋省给我们吃。炖蛋吃完以后,炖蛋的碗则成了最后的享受,我们总是从锅里再盛一点米饭,贪婪地放在碗里来回滚上几遍,把仅剩下的蛋渣全部沾上吃掉。我常常和小四岁的弟弟争着抢炖蛋碗,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现在想起来,常有惭愧之意。
妈妈做的另一道值得回味的菜则是辣椒汤。地里辣椒的生长速度似乎远远赶不上家庭消费的速度,特别是在辣椒初熟季节,常常只能采到几只辣椒,不够做成一道菜。妈妈总是把那几只采下的辣椒切得细细的,放在碗里,然后加上菜油、盐和酱,再放上水,煮饭时放在饭头上,和炖蛋一样,饭熟了辣椒汤也就熟了。
辣椒汤是很下饭的,盛上满满的一碗饭,舀上几勺辣椒汤,一碗饭就吃下去了。在肉食非常极其匮乏的年代,身体所需要的热量主要是通过米饭来补充,没有别的下饭菜,辣椒汤便是这样唱主角。
时光荏苒,妈妈的头发已经花白,炖蛋虽然在桌上还有一席之地,但不再是餐桌上的主角,辣椒汤已经成了一种记忆。然而炖蛋和辣椒汤里更多的则是那种再平凡不过的母爱。正是这种辣椒汤和炖蛋所蕴藏的母爱伴着我们兄弟走出大山,跨过长江,漂洋过海,走向了远方。
新闻推荐
新华社合肥8月21日电记者20日从安徽省立医院获悉,该院携手国内人工智能领军企业科大讯飞,建设“人工智能辅助诊疗中心”,打造“智慧医院”。另据安徽省卫计委介绍,安徽将以该院为中心,在全省105个县的...
安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安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