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 都在帮故乡活着（组诗） ——致新汶川

■赖杨刚

一天之计在于晨

鸟鸣喊醒河流

河流喊醒老木桥

阳光干净空气清新

恍惚忘了那场

天摇地动

木桥衰老的身子

被摇成骨折痛出一条条大豁囗

胳膊上

再不能跑马牛羊

也不能经过我的掌心抵达丰美的草场

为什么不拆掉我呢

也许乡亲们每天读着我的悲痛

才能攒起足够的中国力量

建设更多的拱桥立交桥

绿从山里走出去

繁华又从山外回来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

既然留下了我重伤的手

也要用力

抓紧此岸和彼岸千百个村寨都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风吹来了呼唤

风吹过洋芋地

掀掉头上的旧草帽

放眼望去

半山腰新房冒出暖和的炊烟

飘荡腊肉的香

呀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外地游客

偶尔会有人问

这里发生过大地震

以后也许还会发生为什么不搬走呢

是啊为什么不搬走呢

我走了谁又来答应这些炊烟

——善解人意的呼唤

母亲当年喊过

被地震震断之后妻又忙不迭地续上

娃儿他爸

开饭啰

大樱桃的黄昏

你的心愿是

栽大樱桃日子都甜起来

“5·12”之后老房子被震成废墟

瓦砾之上我栽下一片大樱桃树

不仅是只为了睹物思人

十年努力今天已经

果实累累

每一颗果实都是往事

每一颗果实又都是希翼

鲜嫩的叶子被风吹拂

轻轻响着安慰多么动听的

汶川话呀

描绘着大樱桃的

甜蜜爽脆

你说嗯红果绿叶

像极了黄昏适合约会

满床的明月

你说用核桃叶烧洗澡水

滚烫香那语调和体贴如出一辙

活脱脱一个地震前的她

都十年了不该再害羞了

孩子们都被我俩共同养大他们读了大学

有了一份好工作他们会懂的

从今天开始都不约而同改口了

我的儿子叫你妈妈

你的女儿叫我爸爸

我说喝点青稞酒

牌子是他喜欢的那种还要像他一样海量

你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咋越来越像他

当年他救她结果一起倒下

还迟疑个啥我们应该

用爱情和亲情爽快地回答娃儿们

再黑的夜都遮挡不住月光

于情于理满床皎洁会陪我们睡到自然醒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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