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离开神经紧绷的深圳回到漫不经心的成都时间慢了下

□沈军

离开神经紧绷的深圳，回到漫不经心的成都，时间慢了下来。

早已商量好的旅游计划也提上了议事日程，目标：若尔盖大草原跑马、黄河大拐弯处看日出。本没有打算带儿子同去，快出行时老婆变卦了，一定要带儿子去。于是电话打到重庆，儿子回来有一个条件，必须要奶奶陪他去。我们只好再一次妥协。

我们这个4车16人组成的车队终于出发了。70多岁的老人能上3500多米的高原吗？母亲说没问题。一路风光无限，母亲颇多感叹，言语中充满了她对儿时乡村自然风光的回忆。海拔过3000米后，母亲的话语开始少了起来，还不时说冷，衣服一件件加上，仍然说冷。晚上9点到达黄龙的驻地，母亲说她可能感冒了有些胸闷，需要休息。

夜深人静，星光满天，伴随着母亲的呻吟声我久久不能入眠。晚上起床给母亲倒了两次热开水，凌晨母亲终于睡着了。也许是灯光的缘故，母亲的脸呈青紫色，粗粗的呼吸声让我有些莫名的紧张，直到天边发白。清晨雾满高原，来到黄龙风景区，母亲下车时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她说有点喘不过气来。我赶紧跑到附近商店买来几筒氧气。母亲的身体状况是否还能坚持，是返回成都还是继续前行？老婆的意见是坚持一下，说只要到了若尔盖县就会缓解。看着老婆和儿子期盼的眼神，母亲也说来一趟不容易。那就，走吧。

一路上，若尔盖大草原的美景尽收眼底，但母亲的状况还是不很乐观。她把我们带去的衣服全都穿上了，还不停地吸着氧气。问她怎样，回答说还可以。在草原的一片花海中，我们停了下来。我们在草原上搭起了帐篷，儿子在草地上高兴地奔跑着，欢笑着，母亲却不肯下来，坚持坐在车上。忐忑中，我不时向车上的母亲看去，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无助涌上心头。母亲是那么孤独和沉寂，这时我突然害怕失去母亲。

收起帐篷我们继续赶路。晚上我们到达了若尔盖县的唐克镇，大家相约第二天清晨去黄河大拐弯处看日出。由于房间紧张，我们一家四口就只能住在一个房间。我上床后仍不能入眠，母亲沉重的呼吸声让我更加忧虑。看着母亲发青的脸和发紫的嘴唇，听着她急促的呼吸，我最终下了决心：必须把母亲送回去，一刻都不能停留。半夜两点我叫醒了老婆和儿子，给母亲说我们马上返回成都，这时母亲同意了。

若尔盖大草原星光灿烂，苍穹深远，汽车的疾驰让我如释重负。过黄龙，下十二道拐，一路风驰。“哎！现在好多了，昨晚呼吸太难受了，胸口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头和脚痛得不得了。”清晨快到平武县城不远处时母亲终于说话了。我没有问母亲为什么要坚持，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提出返回去的要求，此时我更庆幸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回成都后，同行的朋友把黄河大拐弯处日出的照片发到网上，美得让我震撼。但是，当我看见母亲在客厅沙发上安详地陪着孙子玩耍时，我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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